十四、同窗学友

中学时期的聂荣臻办事稳重，性格有些内向，但为人诚恳，平易近人，因此，结交了许多要好的朋友。其中有不少在以后的革命征途中，成了共同奋斗的战友。

和聂荣臻一道组织、领导抵制日货斗争的傅汝霖，比聂荣臻高两个班。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他们常在一起谈论学习，谈论天下大事。

傅汝霖学习成绩很好，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从江津中学留存的操行记载簿上看，他与聂荣臻在性格、气质上，有许多相似之处。

傅汝霖
容仪：衣着朴素；
动作：上课极专心；;
气质：天性温和；
智刀：记忆刀强；
感情：进取；
言语：诚实；
意志：思考刀极深。

后来，他们先后到法国留学，先后在欧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回国后不久，傅汝霖和另一位同学戴坤忠，被派往洪湖地区贺龙领导的部队中工作。1930年在洪湖战役中，与戴坤忠一道壮烈牺牲。

钟汝梅、吴平地与聂荣臻同在一个班。

钟汝梅为人直爽、极富正义感。他积极参加了抵制日货的斗争，后来与聂荣臻一起到法国勤工俭学。回国后在上海江苏省军委从事地下工作。他参加了周恩来领导的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1927年5月因叛徒告密而被捕，7月牺牲在上海枫林桥畔。

吴平地性格刚毅，敢于坚持真理。他说话声音宏亮，旁人说他“说话像响雷”。吴平地说：“平地一声雷，我的别号就叫吴雷吧!”

在江津抵制日货的斗争中，吴平地敢说敢为。他1920年离开江津中学北上，考上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后来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给李大钊当助手。1927年4月6日，他在北京四川会馆被捕，4月28日，与李大钊等烈士一起英勇就义。

这4位同乡同学的牺牲，聂荣臻是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才知道的。

1978年7月5日，聂荣臻给江津中学的信中，深情地说：“傅汝霖、戴坤忠、钟汝梅、吴平地等4位烈士……他们英勇革命的高尚品德，永远值得我们学习。”

在《聂荣臻回忆录》中，他又写道：

“我一别故乡，就是36年。1955年我到西南调查军事工业的情况，才重新回到时常思念的故乡。回到家乡，真是思绪万千……那次回家，我到了江津中学，一到学校，钟汝梅、戴坤忠、傅汝霖、吴平地等烈士的形象，立时浮现到我的眼前。他们在学校时就追求进步，关心时政，我们经常在一起议论国事，切磋琢磨……我站在校园里，默默地缅怀着几位先烈，为战友的牺牲而悲痛，为我的母校哺育了这样几位先烈而感到自豪。”

1980年，江津中学建纪念碑，纪念这4位烈士及其他牺牲的同志。聂荣臻十分关心，欣然命笔书写了“革命烈士纪念碑”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现在这块纪念碑就矗立在原江津中学的校园里，成为当地人民特别是青年学生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好教材。

在聂荣臻中学时期的同学中，还有一位叫曹钟庆的。他们的交往，反映了时代的另一个侧面。

1917年金秋的一天，聂荣臻在校园里认识了曹钟庆。曹钟庆是由白沙禹王庙三楚小学考入江津中学的。他比聂荣臻小三四岁，身材矮小。

“听说你能过目成诵。”一次，聂荣臻问。

“哪里，那是同学夸张的说法。我只是记忆力稍强一点而已。”看到姓荣臻坦诚、忠厚，曹钟庆又说：“我作文功大差，还要请你今后多多帮助。”

聂荣臻说：“我们互相学习。”

姓荣臻看了曹钟庆写的一些作文，感到主要问题出在结构上，于是就抽时间给他讲某篇文章的布局，还建议他读柳宗元、韩愈等人的作品。有时曹钟庆请教一些典故，聂荣臻也耐心地给他讲解。在聂荣臻的帮助下，曹钟庆进步很快。

前面说到的几个同学郊游时，偷摘了老乡种的桔子，校长邓褵仙得知此事，要开除的同学中就有曹钟庆。由于聂荣臻的挺身担保，曹钟庆等同学的学籍得以保留了。这次事件以后，曹钟庆为认识这样一位见多识广、为人厚道的同窗学长而庆幸，他亲切地称聂荣臻为“老大哥”。

人世沧桑，后来命运使聂荣臻与曹钟庆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发展道路。1918年冬，曹钟庆离开江津中学，到了成都，次年考入四川陆军讲武学堂。1935年5月，红军长征快到沪定城时，曹钟庆已成为四川军阀刘文辉的一名爱将，被任命为驻守沪定前方猛虎岗的河防司令。

就在这时，参谋给曹钟庆递上一份电报，上载：带领迎面而来的这支红军队伍的，是聂荣臻和另一位红军骁将刘伯承。

自1918年冬大离开江津中学后，曹钟庆与“老大哥”聂荣臻未曾谋面，但他对聂荣臻的情况，仍时有所闻。聂荣臻成了红军的一位高级指挥员，运筹帷握，谋勇过人。而红军作战英勇顽强，无所畏惧，与国民党军作战，往往能够以一当十。

再看看自己的情况。归他指挥的左翼的两个团，大多是新兵，装待不全，许多枪连打都打不响。尤其士兵大多是穷人出身，不愿和穷人的队伍红军打仗。这样的队伍能挡得住红军吗？蒋介石先后指挥上百万军队，飞机大炮一起上，从江西打起，一直未能把红军挡往，自己这点力量又有何用？

这天，曹钟庆接到蒋介石的命令：死守。他知道，结果必定是死而守不了。而如果不打，蒋介石怪罪下来，也性命难保。曹钟庆下定决心：试探着打一打，能向上司交差就行。

战斗打响了，曹钟庆派到叶大坪去的队伍，一触即溃。红军的先头部队抢占了叶大坪，占领了敌军的粮仓，用粮袋作掩体，架起机关枪，一阵猛打，曹钟庆的队伍就溃退下来了。

红军队伍乘势向猛虎岗攻击。曹钟庆的部队不堪一而。营长被俘，连夜逃跑。

看到这些情况，曹钟庆完全无心指挥部队。他骑上马，退回沪定城。在那里给刘文辉发了一个电报，便擅自退到了汉源。

几十年过去了。1983年5月，原川东师范学校校长聂荣藻在聂荣臻家做客。聂荣臻回忆起青少年时代的学生生活，特别问到曹钟庆。聂荣臻说曹钟庆很聪明，是个人才。后来，聂荣臻还叮嘱原四川学院副院长曹钟梁(曹钟庆的弟弟)，要他关心曹钟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