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情深 哀思无限——记彭真同志和聂荣臻同志最后的告别

鲁顺玉

1992年5月14日22时43分，伟大祖国的最后一颗帅星——敬爱的聂荣臻元帅走完了他光辉、战斗的人生征途，与世长辞了。在聂帅弥留之际，党中央、全国人大、国务院、中央军委的领导同志纷纷赶来看望。当中央领导同志得知彭真也要来看望时，担心他的身体，关切地让秘书转告彭真同志不要来了。但彭真同志执意要来，他不顾病痛的身躯，连夜从效外赶来。他踏进聂帅卧室，强止住欲流的眼泪，慢慢地走到了熟睡的聂帅床前，握住聂帅的手，久久不愿放开。此时此情，在场的人无不声泪俱下。他紧握聂帅的手，好像要把聂帅从熟睡中唤醒，诉说往日的友谊……

早在1931年，聂帅还在顺直省委工作时，当时彭真同志已被敌人逮捕入狱，聂帅便想方设想营救并送些钱物给他。1966年春天，中央在杭州开会批判彭真同志时，聂帅在会上讲：彭真同志被捕的情况我清楚，我当时经常给他送东西和钱。我走后又交待别人继续给彭真同志送钱和东西。在“文化大革命”中，“四人帮”狠整彭真同志，想把彭真同志打成叛徒。他们找聂帅调查，想对彭真同志这段历史找“证明”。但聂帅始终实事求是地对他们说：彭真同志在狱中表现很好，斗争很坚决，他没有叛过党。从那时起，聂帅对彭真同志的印象就很好。

1938年3月26日，彭真同志遵照中共中央指示，以北方局代表的名义到晋察冀，协助聂帅指导晋察冀、平汉路东以及平、津党的工作。从此，他们在晋察冀边区共同领导边区军民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

新中国成立后，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他们又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成了挚友。

聂帅生前多次说过，他与彭真同志的关系很深，思想融洽，各项工作配合得非常默契。记得在1940年8月，他们共同战斗在晋察冀时，为了更好地贯彻党的方针、路线，贯彻《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巩固和发展晋察冀边区，坚持敌后抗战，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争取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彭真同志带领一个精干的班子，调查研究，征求意见，做了大量的艰苦细致的工作，最后形成了《双十纲领》，在1940年8月13日正式公布执行。这个文件，聂帅非常满意。因为它的公布，成为当时团结人民，鼓舞斗争，打击敌人和推动边区各项事业前进的巨大力量，使整个边区呈现了一派欣欣向荣的大好形势。

聂帅1949年8月19日代理北平市长。9月8日，叶剑英同志调两广后，聂帅任北平市市长兼市管会主任。不久，彭真同志又从聂帅手中接过了北京市市长的领导职务。后来，聂帅在组织领导全国科技工作中，尤其在攻破“两弹”难关中，又得到彭真同志的坚决支持。

1988年，邓小平同志主动要求从工作岗位退下来。聂帅得知后，与彭真同志交换意见，看法非常一致：认为邓小平同志暂时还不能退，坚决拥护邓小平同志再领导大家干几年，这是革命利益的要求，是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的期望。

最近几年来，聂帅因病行动不便，彭真同志就经常到聂帅家做客。聂帅非常欢迎彭真同志来，因为彭真同志身体较好，能下去搞些调查研究，回来后总是要和聂帅通报情况，交换意见。所以聂帅非常盼望彭真同志来。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1990年11月28日下午，彭真同志刚从外地回来，调查了解许多情况，两位老人越谈越高兴，长谈达一个多小时。

去年彭真同志病了，聂帅自己病情也有所发展，两位老人不能促膝谈心了，但思念之情从未减少，经常让秘书代为问候，或让夫人、女儿走动看望。两位老人原约定今年6月份，待到天气稍热时，还是在那个熟悉的地方会面，共同小住一个时期，畅叙友情。谁知这一热望竟成泡影，千古憾事。

情依依，泪涟涟。彭真同志恋恋不舍地告别了这位挚友，对他的女儿聂力和女婿丁衡高语重心长地说：“聂荣臻同志的一生，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一生。他不久前告诉我，他死而无恨，死而无憾！的确，他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虽死犹生。我们要学习和继承聂荣臻共产主义的坚决战斗的精神。聂荣臻同志永垂不朽！”

敬爱的聂帅虽然与我们永别了，但他的音容笑貌和谆谆教诲，光彩照人的崇高思想品德，伟大的历史殊勋，生命不止、奋斗不息的拚搏精神，筑起了一面高高矗立的丰碑，将永远铭记得在亿万人民的心中。正像彭真同志所说，他虽死犹生，千古流芳！

（新华社北京1992年5月19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