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念聂荣臻95周年诞辰座谈会上的发言

肖  克

 
同志们：

我在聂帅领导下工作多年，我感到他的优点和值得学习的地方很多。今天主要讲一点，就是：聂帅党性强，实事求是，又富有革命人情。我讲几件事。

抗战初期，我到晋察冀军区工作，有一天谈到党史里的陈独秀问题时，我说：在报纸上看到康生的一篇文章，康生说：陈独秀每个月从日本人那里领三百块大洋，聂帅对这个问题持怀疑态度，他不说话。等了一下，他说：陈独秀是三百大洋买得到的吗?大家知道，康生那时是红人，陈独秀是被批判的对象，陈独秀在中国大革命失败后和党分裂了，另搞一套了，他是应受批判的。但是，根据以后多年来党史材料，他并没有投到帝国主义和国民党蒋介石那里去。聂帅对康生不符合实际的说法提出不同看法，这表明聂帅具有实事求是的唯物主义的立场，也很有勇气讲真话呀!还有一件事，也是在晋察冀，我们又谈到叶挺，聂帅是叶挺的老朋友、老同学。聂荣臻说：南昌起义军进至广东东江后，军事形势不利，叶主张到闽南去，组织上没有听；广州起义第二天，根据敌我军事形势，叶挺又提出主动退出广州到东江去，也没有被批准。聂帅为叶挺的两个意见没有被采纳而惋惜。他还说：叶挺讲孙中山在本世纪二十年代，有一次在广东处于不利，带军队到闽南，闽南当时是福建、江西、广东三不管的地方，很快就发展，孙中山就是利用到闽南的机会积蓄力量，后来又打回广东去。聂荣臻说：广州起义的第二天，叶挺就主张撤退，他看到当时形势不利，我们只有一个教导团，加上广州的一部分刚刚组织起来的工人武装，这怎么能够持久呢?他主张撤退是对的呀!当时这两次没有采纳，特别是第二次，他讲的形象呀!给叶挺戴个帽子，骂叶挺“土匪主义”是不公正的，那个德国代表叫什么名字我记不起来了，共产国际来的代表啊!从前面这两件事来看，我认为聂帅对历史人物的评价是公正的，做到公正这两个字不容易呀!

我自己也有直接领会与聂相关的事。““文革””时期，我从江西回来，有一天去看他，他说：什么文攻武卫呀!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这样干，不是号召人民全面内战么?这句话很明白，他对“文化大革命”的态度是清楚的，是正确的啦。还有一次，我被造反派抓走，我的老伴也不知道我被抓到哪里去了，她写了一封信给周总理，找聂帅转送，尽管聂荣臻同志处境很难，“万炮齐轰聂荣臻’’呀!但他还是想办法，才使我得到了解脱。

聂荣臻同志原则性强，不为私情和权威所左右，对于有不同意见和误解的人，也是团结、爱护，以诚待人，宽容大度。用中国的俗话说：“与人为善”。他有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他的原则性也表现在对自己的 要求上。前几年，我主持编八路军抗战的史料丛书，在核实平型关战役材料的时候，看到不久出版的《聂荣臻回忆录》写的平型关战绩数字，比原先公布的要少。刚才张震同志讲话中也是一千多人，原来我们公布三千多人，当时战场上也不太准确，也对外宣布了。《聂荣臻回忆录》他按实际数目字来写，真是实事求是啊!他是指挥平型关战役的两个主要领导人之一。

从上面这件事来看，我感到他这种实事求是和“与人为善’的态度，的确值得我们学习。

正因为有了这种实事求是的精神，他在抗E{时期创造与坚持晋察冀边区根据地的时候，和彭真及地方党诸同志协同，把晋察冀边区建设成模范抗日根据地。他在敌后处于游击战争环境中，不让部队沾染游击主义习气，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仪表。这是很对的呀!他抓民兵建设有更突出的贡献，从民兵组织动员到武器装备，都有安排。有利于游击战争的发展。北岳区的地雷战，冀中的地道战，全国闻名呀!他搞廉政建设，他主持中央局会议，决定建立边区各系统各级审计委员会。那是l943年，在边区建立各系统包括党政军各级，由上到下的审计委员会。这个审计委员会把人数核实，当时精兵简政，我们研究，根据地一面负担的，不能超过3％；l00个老百姓脱离生产的不能超过3个人；两面负担的脱离生产的不能超过l个人。当时是这样核定的。他重视后方工作和军队后勤，注意节约，克服浪费，又做些可能做到而又急需的建设。他说：同国民党打仗，主要取决于前方，同日本帝国主义打仗，既要取决于前方，又要取决于后方。我看这是很好的一句话，使各地区武装都有吃有穿，有手榴弹、地雷，还有化学炸药(TNT)，等等。解放以后他主要从事现代科技的尖端武器的研究、制造，使我们国家的军事科技工作得到了大的发展。

我们今天纪念聂荣臻同志九十五周年诞辰，恰逢北京军区编写的《聂荣臻传》也出版了，我们要认真学习他坚强的党性和光明磊落，廉洁奉公，为革命事业艰苦奋斗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