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勋卓著 光彩照人

——纪念我们的老司令员聂荣臻元帅

诞辰一百周年

北京军区

今年l2月29日，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缔造者之一，长期担任党、国家和军队重要领导职务的卓越领导人，我们军区的老司令员聂荣臻元帅诞辰l00周年。聂帅生前说过：“为了建立新中国，打了22年的仗，其中有一半是在华北度过的。"华北大地的山山水水留下了他光辉的战斗足迹，我区部队受到他多年的直接培养教育，广大官兵对他怀有深厚的感情。在21世纪即将到来前夕，隆重纪念聂帅100周年诞辰，缅怀他的丰功伟绩，更加激起我们对老首长的怀念和崇敬之情。

聂帅的一生，功勋卓著，光彩照人。在长达70年的革命生涯中，他充分表现了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远见卓识，伟大军事家的大智大勇，杰出政治家的博大胸怀，以及老共产党员的高风亮节和长者风范。他的先进思想、崇高品德、优良作风和创业精神，更是全党全军和全国各族人民的宝贵财富和迈向新世纪的精神动力。“

"集师上寨运良筹，敢举烽烟解国忧"

从1937年10月五台受命，到1949年1月平津战役胜利率部开进北平城，聂帅先后在华北生活战斗了ll年零3个月。在离别晋察冀35年之际，聂帅挥毫赋诗：“集师上寨[1]采运良筹，敢举烽烟解国忧；潇潇夜雨洗兵马，殷殷热血固金瓯。东渡黄河第一战，威扫敌倭青史流；常抚皓首忆旧事，夜眺燕北几春秋!”充分表达了他对这段战斗岁月的眷念之情。

抗战爆发后，聂荣臻任八路军第一一五师副师长、政治委员，他和师长林彪共同指挥平型关战斗，歼灭日军精锐l000多人，取得抗战开始后的第一个大胜仗，打出了中华民族的志气和八路军的威风。晋察冀军区成立，他作为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在异常艰苦的条件下，率部创建了华北敌后第一个模范抗日根据地，为抗日战争的胜利立下了不朽功勋。解放战争中，他成功地指挥了正太路、清风店、石家庄等著名战役。以后作为平津战役的总前委成员，他为歼灭和改编国民党军52万人，争取和平解放北平，立下了卓著功勋。聂荣臻不愧为新中国的开国元勋。

聂荣臻戎马一生，身经百战。中国革命战争全过程的亲身经历，迭挫强敌的丰富战争实践，加上长期在毛泽东同志领导指挥下征战，马列主义基本理论的修养，毛泽东战略思想和指挥艺术的深刻影响，不仅使他娴熟地把握了革命武装斗争的客观规律，而且在战争指挥艺术方面有许多独创性的经验和观点，成为毛泽东军事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农村建立革命根据地，发动和依靠农民群众，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夺取革命武装斗争的胜利，是毛泽东军事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早在南昌起义、广州起义失利时，聂荣臻就认识到这一重要规律。1937年10月，他遵照党中央的指示，率3000人的武装，在五台山区创建敌后抗日根据地。他审时度势，在敌后广泛发动群众，大刀阔斧地开展游击战争，相继收复20余座城镇，主力部队很快由原来的一个团一个营发展到7000余人。这年ll月，晋察冀军区和所属四个军分区的成立，犹如一把直插敌人心脏的利剑。军区成立不久，就粉碎了日军2万余人的“八路围攻”。1942年，面对敌人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扫荡"，他发出了“向敌后之敌后挺进"的战斗号令，从而打破了敌人的封锁、“蚕食”和“扫荡”，使根据地作战变被动为主动。

“没有武装，一切都谈不上。"这是聂荣臻始终不渝地抓人民武装力量建设的深切感受。据此，他提出了“八路军是边区的创造者，无八路军则无边区"的论断，决定用“滚雪球”的办法来发展革命武装。在《武装斗争中的军事建设问题》一文中，聂荣臻更明确地阐述了主力部队、地方部队和民兵自卫队武装力量三者之间的关系及其重要作用，并指出，这三种武装力量密切协同，发挥各自的作用，就会造成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事情正像他预见的那样，这个“雪球”越滚越大，到l939年，军区主力军和地方武装已发展到20多万人，晋察冀根据地发展到72个县，10万平方公里，人口l200万。

日军侵占华北之初，晋察冀地区处在无政府状态。聂荣臻认为，建立政权，是建立根据地必不可少的步骤。因此他提出：“为了建立一个巩固的抗日根据地，除了建立武装部队之外，我们要更积极地恢复地方的政权。”在他的领导推动下，经过广泛的民主选举，由共产党员和抗日进步人士组成的敌后第一个抗日民主政权一晋察冀边区临时行政委员会，l938年1月在河北省阜平成立，使l000余万的人民获得了政治上的领导。对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创建成功和全面发展的大好形势，党中央给予高度评价，誉之为“敌后模范的抗日根据地及统一战线的模范区”；毛泽东同志为聂荣臻写的《抗日模范根据地晋察冀边区》题写书名，井在序言中热情赞扬“晋察冀边区是华北抗战的堡垒”。民主进步人士李公朴，更是称赞晋察冀边区是新中国的雏形!

“基本的是游击战，但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这是党中央、毛泽东同志为八路军出师华北所确定的战略方针。在作战指挥中，聂荣臻结合晋察冀边区的实际情况，创造性地执行了这一方针，既富灵活性，又具创造性。如“游击战与运动战”、“点线面”、“走与打”、“进与退”、“围攻与反围攻”、“‘扫荡’与反‘扫荡’’’、“统一指挥与独立作战"、“向敌后之敌后挺进”、“山地作战与平原作战”等方面，不仅有许多重要的理论建树，而且在指导军事斗争的实践中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抗战八年，晋察冀军民还创造了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水上游击战等多种灵活机动的作战方法，同日伪军作战28000余次，歼敌30余万。特别是雁宿崖、黄土岭伏击围歼战，击毙被日军称为“山地战专家”和“名将之花”的阿部规秀中将，谱写了抗战史上辉煌的一页。

总之，这些胜利都是在党中央的领导下，广大军民浴血奋战的结果，也是与聂荣臻擘画军事，驾驭战争的军事指挥才能分不开的。

“政治食粮和吃饭一样重要"

聂荣臻不仅是我军杰出的军事家，而且是我军优秀的政治工作领导人，不论在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建设时期，在政治工作上都有突出的建树。他对政治建设的诸多重要论述，至今对我军的思想政治建设仍有极其重要的指导意义。

早在1925年，他就在《军队政治工作的意义》一文中指出，东征军和苏联红军所以能够分别战胜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阀部队和白军、帝国主义军队，就是因为东征军和苏联红军知道，“战争是为劳动者的利益，换言之，即为红军本身的利益”。因此，在日后的戎马生涯中，他始终高度重视思想政治工作，把启发战士们为革命理想而奋斗，看成是人民军队建设的根本问题。

聂荣臻认为， “政治食粮和吃饭一样重要。"并一再强调：“在危机面前，在困难面前，靠什么鼓舞士气?唯一的方法就是做思想政治工作，使他们明白奋斗的目标并为之赴汤蹈火。”一一五师主力南下之后，司令部的人“一盆菜就够吃，一条炕就够睡”，而且环境极为艰苦，但他“首先考虑的是，必须使每个留下来的同志懂得党中央决策的意义……”后来，他在总结这一阶段的活动时说：“正是广大指战员们深刻地理解了创建根据地的重大意义，所以，在任何艰难困苦面前，才具有百折不挠的精神。”

在创建根据地的过程中，聂荣臻特别重视党的组织建设和培养干部的工作01937年12月，他以一一五师教导营为基础，在阜平成立了军政干部学校。l939年3月，他又指示成立军区教导团。晋察冀军区大 批干部的成长，满足了各方面的需要。

戎马倥偬的战斗岁月里，聂荣臻始终把加强文化教育作为政治工作的重要方面来抓。在他的直接关怀下，到1939年边区已有3所不同类型的大学，6所中学，7000所小学，使我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不仅在政治上是敌后最光明的地方，在文化上也是最先进的地方”。它“有力地抵抗着敌伪的腐朽文化，也使虐杀进步文化的国民党统治区相形见绌。”

聂荣臻不仅是伟大的军事家，而且是文艺战线上英明的战略家。他说：我军的传统是“把艺术当作政治工作的武器”，“需要战斗力，就一定需要文化”。他还形象地比喻说：“我们的人民需要吃饭，这是首先要解决的；枪炮要弹药去喂养，这是第二要解决的大事；现在要进一步顾到人的脑子，要用大量的文化食粮去喂养它。”他的这些重要指示，给边区各文艺团体以巨大的教育和鼓舞。

在人民解放军进行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的新时期，聂帅仍以极大的热情关心和重视军队的政治建设，直至耄耋之年仍为恢复和发扬我党我军优良传统做了大量工作。l989年，他积极向中央建议修建平津战役纪念馆，并亲笔题写了馆名。聂帅坚信政治工作的威力，一贯注重发挥政治工作优势的光辉实践，堪称全党全军的典范。

“竭诚尽智图强国，‘为虎添翼’铸长城"

聂帅一贯重视军队的现代化建设，不论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建设时期，他以战略家的雄才大略，对改善部队的武器装备，加强国防现代化建设，始终保持着强烈的紧迫感和神圣的使命感。

早在创建敌后抗日根据地时，面对武器弹药严重短缺的现实困难，聂荣臻就要求各部队发动群众，收集散在民问的各种枪支弹药，以应战争急需。l938年5月，他指示在五台县西会村成立了军区第一个枪械修造厂，修造步枪、手榴弹，并利用旧子弹壳改造成供步、机枪使用的“复装子弹”。尽管如此，武器弹药方面的困难仍异常突出，尤其是弹药的补充全无接济。同年l2月，他专门致电中央和八路军总部：“八路军抗战至今，装备上无丝毫改进，我们不应长以默言。我固非唯武器论者，但处于现代战争，不能完全否认现代应有的装备。”

长期的革命战争实践，使聂帅对加强我国国防现代化建设迫切性的认识越来越深刻，对 改善军队武器装备的工作越来越重视。用他的话说：“这是在为我们人民军队做‘为虎添翼’的工作。”所以，他非常注重从科学技术发展的视角观察世界的军事风云变幻，清醒地看待我军武器装备的现状，不断增强时不我待的危机感。特别是抗美援朝因武器装备落后而付出惨重代价的沉痛教训，使他对“落后就会挨打”这个历史的结论更加确信不疑。正因为如此，在1956年中央征求他对工作安排的意见时，聂帅毅然选择了主管科学技术工作。在这之后的十几年里，聂帅在毛主席、周总理的直接领导下，运用雄才大略绘制科技发展蓝图，以“大兵团”作战的成功经验组织科技攻关，并不顾生命危险亲临现场主持核导弹和氢弹试验，为“两弹一星”的研制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做了大量奠基性、开拓性的工作。

我区官兵至今还传颂着这样一件往事：三年困难时期，聂帅毅然决定以自己的名义向各大军区“募捐”，让他们尽快价拨给国防科研战线一些副食品。就在聂帅向各单位发出呼吁不几天，时任我区副司令员的郑维山同志到医院看望他。聂帅又专门讲了“募捐”的事，他半开玩笑地说：“我知道你们的家底，你们有生产，有东西，你一定要拿出一些来。你可不能小气呀!"郑副司令员心里十分清楚：面对重重困难，聂帅之所以义无反顾，力主发展以导弹、原子弹为标志的尖端武器，正是“为了摆脱我国受帝国主义欺凌压迫的局面，以便在我国遭受帝国主义核武器袭击时，起码有还击手段”。于是，他当即表示：“东西我一定搞一些，还可以打一些黄羊。”见他回答得这么干脆，聂帅满意地笑了。

在这次“募捐"活动中，一位身经百战的老战士曾以“竭诚尽智图强国，‘为虎添翼’铸长城"的诗句，盛赞聂帅坚持自力更生、不畏困难，为实现国防现代化而努力奋斗的雄心斗志和远见卓识，热情讴歌他对科技知识分子的关怀和厚爱。每当回忆起这件事，官兵们就受到一次生动的爱国主义教育。这些年来，聂帅的亲切关怀和关于发展武器装备的重要性和紧迫感的思想，关于发展武器装备必须依靠自力更生的思想，以及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思想等等，特别是倾注着聂帅心血和智慧的“两弹一星”精神，不仅是部队大力开展科技强军、质量建军的宝贵精神财富，而且时刻鞭策着广大官兵献身国防现代化建设，为做好“为虎添翼”的工作不懈奋斗，再创佳绩。

“喜松柏之气概，念四化之早成"

聂帅平生酷爱松柏，直到80高龄时，仍秉笔自题“喜松柏之气概，念四化之早成”的诗句，抒发暮年的壮志豪情。聂帅的高尚思想情操和人格风范，就像苍松翠柏一样高洁清纯，挺拔伟岸，令人景仰。

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是聂帅对党的事业无限忠诚，毕生奋斗的力量源泉。早在赴法勤 工俭学期间，他就在给父母亲的信中写道：“所学何为!决非一衣一食之自为计，而在四万万同胞之均有衣有食也。亦非自安自乐以自足，而在四万万同胞之均能享安乐也。此男素抱之志，亦即男视为终身之事业也!”正是这种坚定的革命信念，砥砺着他为党的事业“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不论在广州起义、长征途中，还是解放战争初期，他都始终保持着坚强的纪律观念，处处服从和维护革命大局。直到晚年，他还一再嘱咐全军要紧紧团结在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认真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在建设祖国、保卫祖国中做出更大贡献。聂帅这种坚强的党性观念和大局观念，不愧为全党全军的楷模。

聂帅一生襟怀坦荡，光明磊落，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毛泽东同志曾高度评价说：聂荣臻是个厚道人。在几十年的革命生涯中，他从不计较个人恩怨得失，以革命利益为重，以大局为重，以团结为重。许多老同志每每忆及于此，都由衷地赞叹说：“聂老总胸怀很宽广，度量大。”

聂帅一生为人清廉，生活简朴。他用的床单，补了又补；他床头的台灯，是一个老战友的儿子用手工做的，一用就是20多年，工作人员几次提出更换，但直到他逝世时仍用着它。许多同志都有这样一种感受，每到聂帅那里去一次，都会从他的亲切教诲和艰苦朴素的作风中，受到一次生动的光荣传统教育。

聂帅一生好学不倦，持之以恒。每次见到我区各级领导，他总是谆谆告诫大家，要加强理论学习，增强党性修养。特别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常常处在严重的呼吸衰竭和心力衰竭之中，呼吸困难，不能平卧，食欲减退。即使这样，他还坚持每天上午让参谋给他读报，下午让秘书给他念文件。他这种活到老学到老的进取精神，实在催人泪下，感人至深。

今天，我们纪念老司令员聂荣臻元帅，就是要学习他对革命事业的坚定信念，学习他大智大勇驾驭战争的胆识和才能，学习他关心政治、顾全大局的博大胸怀，学习他谦虚谨慎、平易近人的长者风范，学习他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远见卓识，学习他廉洁奉公、节俭朴素的优良作风，学习他好学不倦、持之以恒，活到老学到老的进取精神，紧密团结在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中央军委周围，高举邓小平理论的伟大旗帜，大力加强新形势下的思想政治工作，深入开展“三讲"教育，积极贯彻科技强军、质量建军的战略方针，以“不变色”作保证，以“打得赢”为目标，努力加强我军的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豪情满怀地跨入21世纪。

(原载l999年12月25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

注 释

[1]上寨在山西灵丘县境内，平型关南，是运筹平型关及号召开战斗动员大会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