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乘胜攻克石门

清风店战役歼灭敌第三军的主力后，石家庄守敌力量大为削弱，其正规部队仅剩下一个师，其余都为杂牌军。我军乘胜夺取石家庄（当时亦称石门），已是瓜熟蒂落，唾手可得。

1947年10月22日，清风店歼灭战胜利的当天，聂荣臻与萧克、刘澜涛、罗瑞卿联名向中央军委、中央工作委员会发电报请示：“敌第三军军部直属队，率第七师全部及第二十二师之第六十六团（共四个团及一个军部和一个师部）在定县、望都之间被我包围，经两昼夜激战，已于今晨被我全部歼灭（内第三军军长罗历戎已被活捉）。现石门仅有三个正规团及一部杂牌军，我拟乘胜夺取石门。军委是否批准此方针，请即复。不管怎样提议太行准许以有力部队抓住元氏敌人，以减弱石门防御力量。我们拟乘大会空隙到前线一行，并与野战军首长商讨下一步行动计划。”

中央工作委员会主要领导人刘少奇和朱德接到报告后，同意聂荣臻等人提出乘胜攻打石家庄的请示，认为：石家庄守备力量薄弱，没有城墙，战线拉得又长，有可能打开，即使打不开，如能诱使敌第十六军等部南援，在石家庄、保定之间将其消灭，也是十分有利的。于是，他们致电中央军委，报告了此事。23日中午，中央军委及时发来回电。电报是由毛泽东亲自拟定的。电报说：“22日12时电悉，清风店大歼灭战胜利，对于你区战斗作风之进一步转变有巨大意义。目前如北面敌南下，则歼灭其一部，北面敌停顿，则我军现地休息十天左右，整顿队势，恢复疲劳，侦察石门，完成打石门之一切准备。然后，不但集中主力九个旅，而且要集中几个地方旅，以攻石门打援兵姿态实行打石门，将重点放在打援上面。”中央军委、毛泽东的指示，更坚定了以聂荣臻为首的晋察冀中央局一举攻克石家庄的决心。

根据中央军委、毛泽东的指示野战军前线委员会于10月25日，召开旅以上干部扩大会议，具体研究区分作战任务和布置战前的准备工作。聂荣臻向部队提出，要注意保护石家庄工商业等生产设施，以便在我军解放石家庄后，尽快恢复生产。前委会议还专门发布了政治训令，约法九章，强调了入城纪律和城市工作。

会后，部队进行战前准备。从部队侦察的情况看，石家庄虽然已经处于各个解放区的包围之中，但仍然是设防极其坚固的城市，守敌约有2.4万人。国民党军队为保住这个战略重点，自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抢占石家庄以来，便在日本侵略军原有坚固的军事工程基础上，又不断抢修加固防御工事，形成了内外三道防线：市外围有30公里长的市外沟，市区周围有15公里长的市内沟，市区有核心工事。市内外各个村庄和重要街巷都有铁丝网和钢筋水泥工事，大小碉堡共6000多个。另外还大量的鹿砦、电网和布雷区。国民党吹嘘：“凭石家庄的工事，国军可坐守三年。”“没有飞机大炮，共军休想拿下石家庄。”

聂荣臻在听取了野战军领导的汇报后指示说：“我们也知道石家庄是设防城市，可是设防再坚固，也要兵来守，兵不多是不行的，再说即使打不下来，也没有什么危险，四周都是解放区。何况不论从兵力上、士气上看，打下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决心打石家庄是对的。”

野战军前委遵照聂荣臻的指示，专门研究确定了攻打石家庄的部署：鉴于石家庄地处平原，我军没有坦克、飞机掩护，确定以阵地战的进攻为主，用地道作业接近碉堡，用炸药爆破，加以炮击，各个摧毁，逐步推进。

11月1日，聂荣臻发布了“配合石家庄战役给军区的指示”。指示要求各军区：“我野战军决定于6日开始发动攻石门战役，如保北敌南援，则先歼援敌，不南援，则力争攻下石门。”聂荣臻在“指示”中，令冀中军区副司令员周彪统一指挥冀中独立第七、第八旅、第十一军分区及太行部队的作战行动；令冀晋军司令员唐延杰率独立第一、第二旅，到石家庄前线后直接归野战军司令部统一指挥；令冀中其他地方部队在大清河南北阻击敌人，并破坏平汉路；令保定南各县民兵于战役开始后随时阻滞敌人南下。11月5日，聂荣臻又通过电话，指示野战军司令员杨得志，攻打石家庄要力求速决，但指挥上不要太急，入城后部队要坚决执行党的城市政策，又说：要反复向部队讲清楚，战斗是相当艰苦的。他在电话中还一再嘱咐杨得志、杨成武等指挥员注意自己的安全，说：“你们习惯于靠前指挥，这我不反对，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11月6日，石家庄战役开始。我军首攻的目标是石家庄西北面的大郭村飞机场和东北面的制高点云盘山。由于侦察准确，计划周密，作战部队英勇顽强，按着预定计划，两天内就胜利占领了机场和云盘山，为解放石家庄奠定了基础。

随之，我四面进攻的部队都用土工作业的办法，利用夜幕，掘壕前进，很快突破了外市沟和内市沟，进入了激动的市街战斗。

聂荣臻得知消息，知道已经胜利在望。于是，8日晋察冀中央局发布了《必须尽力保护石家庄不受破坏的指示》。指示指出：“石家庄攻下后，即属于人民所有，必有尽力保护其不受破坏。”为此决定，各部动员石家庄附近几县群众，在石家庄市秩序建立之前不要进城。进入市区参战的民工担架，应很好组织，教育他们不要有破坏行为，大家保护自己的城市。军队也进行同样的教育。违犯纪律者，不论军民一律处分。战斗未解决前，按作战分界线划分，由进攻部队最高军政首长为军管负责人，在辖区有权禁止及处分一切有破坏行为的个人和单位，如有破坏而没有制止的，惟该区的负责人是问。石家庄中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将尽快派党政负责人入城，所有物资接收、反革命分子处理及群众工作等，都由他们负责。部队及其他机关不得越权。

晋察冀中央局的指示发布不久，中央也给攻城部队发来电报，指示攻城部队一定要注意城市政策，特别要注意保护好大兴纱厂、机械厂、汽车修配厂等四大工厂。电报中一再指示，石家庄是我们占领的头一个城市，一定要做好城市工作，防止敌人破坏，要特别注意保护工厂，防止损坏设备，丢失东西，各级政治委员要亲自检查，要把党的城市政策落到实处。

各部队收到晋察冀中央局发布的关于《必须尽力保护石家庄不受破坏的指示》和中央关于注意城市政策的电报后，都专门制定了保护措施，一经占领就立即派部队守卫。

在解放石家庄的整个战役过程中，各攻城部队都严格地执行了党的城市政策，保护了工厂、仓库、医院、车站等建筑及其各类物资。战斗中，部队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得到了石家庄市民的称赞。

市街的战斗十分激烈，敌人凭借坚固的碉堡和楼房，进行顽强抵抗，我攻城部队实行破墙穿院的战术，避免了在市街上做直线运动，很快攻进了敌人的核心工事。使敌人措手不及，陷入混乱。攻城部队很快占领了大石桥、正太饭店和车站核心工事。整个战斗连续六昼夜，最后我军全歼守敌2.4万人，俘虏了包括敌三十二师师长刘英在内的高级军官多名。

解放石家庄，受到中共中央的祝贺。朱德致电聂荣臻转晋察冀军区全体指战员予以嘉勉。嘉勉电称：“仅经一周作战，解放石门，歼灭守敌，这是很大胜利，也是夺取大城市之创例。特嘉奖全军。”朱德还即兴赋诗一首：

石门封锁太行山，勇士掀开指顾问。

尽灭全师收重镇，不教胡马返秦关。

攻坚战术开新面，久困人民动笑颜。

我党英雄真辈面，从兹不虑鬃毛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