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工作的卓越领导者

——回忆聂荣臻同志领导国家科委的几件事

张有萱

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随着社会主义建设的深入开展，我国科学技术落后不能适应经济建设需要的矛盾，日益显露出来。向科学进军，迅速提高我国的科学技术水平，是摆在面前的一个重要任务。为此，党中央决定成立国务院科学规划委员会，后同国家技术委员合并为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统管全国的科学技术工作。国家科委主任这一重任，就落在当时担任国务院副总理的聂荣臻同志肩上。我在聂荣臻同志领导下工作，将近十年。在这个时间里，经常聆听他的指示，感受着他卓越的领导才能。荣臻同志对我国科技工作的关心，在科技领导工作中的远见卓识，他为发展我国科技事业而日夜操劳的工作精神，他对科学技术工作者的热心关怀，给我很大教育，为我们树立了楷模。

高瞻远瞩绘宏图

一九五六年毛主席在最高国务会议上指出，“我国人民应该有一个远大的规划，要在几十年内，努力改变我国在经济上和科学文化上的落后状况，迅速达到世界上的先进水平”。制订我国科技发展的长远规划，是迅速提高我国科学技术的重要一环。这一工作，是在周总理直接领导下，开始由陈毅同志负责，不久就由聂荣臻同志接替陈毅同志具体负责的。首先，集中了一大批科学技术专家，制订了一九五六年——一九六七年十二年科学技术发展规划，对工业、农业、国防和其他科学技术领域，进行了全面的规划和安排，使我国科学技术的发展有了正确的方向，明确了近期和长远的目标，以及具体的实际的步骤。在制订十二年科学技术发展规划过程中，聂荣臻同志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明确我国科学技术的发展方向一定要适合我国的具体情况，并从我国当时的实际出发，研究了各种各业的技术政策，纳入规划。制订这样一个全面的长远的科技发展规划，应该注意什么？聂荣臻同志反复强调，要突出重点，有了重点，才能带动全面。十二年规划突出了五十七项重点项目。一个重点项目，往往需要多种学科的配合和多方面的技术辅助，所以重点项目的完成，又起到了“带学科”和“促技术”的良好作用。实践证明，全面规划，突出重点，带动全面，这种重点与一般相结合的科技规划是正确的，符合实际和科技发展规律的，它促进了我国科学技术的发展。

到一九六二年十二年科学技术发展规划大部份项目已提前实现，为发展我国科学技术奠定了其实的基础。接着，一九六二年在广州召开全国科学规划会议，制订了一九六三年到一九七二年十年科学技术发展规划。一九六三年十二月十六日，聂荣臻同志率领当时国家科委我们几个副主任向毛主席党中央汇报。他亲自清楚地扼要地讲述了十年规划的内容，并作了重要指示。按照十年科技规划，我国科技战线又有长远进步，取得了多项重大突破和先进成果，展示了我国科学技术的光辉前景。可惜由于“文化大革命”，规划中的很多项目没有完成，目标没有达到，这对我国科学技术发展，不能不说是很大的损失。

抓领导抓攻关

有了规划，重要问题就是要有组织地采取各种措施，加以实现。聂荣臻同志当时还兼任国防科委主任，为了保证科学规划的小狗现，领导国家科委和国防科委做了大量具体组织工作，表现了高超的领导艺术。

俗话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方针规划确定了，关键问题是要抓领导干部。聂荣臻同志主持国家科委工作期间，各个部门、专业，都成立了科技领导小组，成员由部门领导和科学技术的专家组成，组长一般由该行业主管科技工作的部长、副部长担任。聂荣臻同志经常听取专业组的汇报，检查和督促工作。他要求领导干部要熟悉科技业务，要当内行，不能老是当门外汉。对工作中的薄弱环节，他总是及时地指出来，给我们出主意，具体地指导我们加以改进。

科学规划的实现，关键在于重点项目的完成。一个重大科技项目，往往有好多研究课题，涉及多种学科。要攻克这样的科研项目，必须调动各方面科研力量，协同配合，才有可能完成。这就是我国科研战线上创造的共同攻关的方法。聂荣臻同志对这个体现群众路线的方法，给予充分肯定，并亲自组织领导一些攻关项目。特别是在组织新型材料（金属、非金属的）和精密仪器仪表的科研攻关中，聂荣臻同志花费了大量心血，付出了辛勤劳动。为了组织攻关力量，有时在病中他还关心和过问这方面的工作进展情况。一九六五年四月间，聂荣臻同志在广东从化养病，就把当时中国科学院、国防科委、国家科委的有关负责同志召集到从化，听取汇报和指示工作。像这样的事例有许多次。

聂荣臻同志非常重视我国资源的综合利用和我国独特技术的开发。包头和攀枝花的资源开发和综合利用，就是在聂荣臻同志的指示和督促下，从一九六一年到一九六五年，每和由国家科委主持召开一次全国性的会议，进行交流、研究和部署。因此，我国稀土元素，稀土合金的研究和综合利用方面，以及钛铁分离的技术，都取得了明显的成果，有了较迅速地发展。

转炉氧气炼钢，在当时是世界上炼钢工业的先进的新技术。为了采用这项新技术，经总理批准，聂荣臻同志指示从有限的科研试制经费中拨出两千元人民币的专款，在北京市石景山首都钢铁厂，进行试验，并取得成功。这对我国炼钢工业的技术革新，起了重要作用。为了解决生产特种型号钢材的难题，在聂荣臻同志领导下，国畳科委安排了研究和试制“九大设备”的战略措施。这一战略措施，如果不是由于“文化大革命”被阻滞，将使我国的工业技术水平，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对于重点项目，聂荣臻同志经常是亲自过问，抓紧落实。一九六一年我和中国科学院半导体研究所研究员王守觉同志出国考察，回国时，在深圳遇到聂荣臻同志，他立即叫我们随他到从化，听取了我们详细汇报，并立即叫我们就开展有关项目，拟出报告，由他呈报周总理。周总理批示，要把这些项目和技术抓紧安排落实。

知识分子的良师益友

发展科学技术，必须建立一支力量雄厚的科技队伍。这支队伍，要用丰富的现代科学技术知识和为了祖国富强而献身的爱国主义精神武装起来，这是发展我国科技事业的基本建设。聂荣臻同志非常关心我国科技队伍的建设和科技人员的学习，注意充分发挥科技工作者的积极性和聪明才智。为了有助于科技队伍的建设，人材的培养和发挥作用，根据聂荣臻同志的意见，国家科委专门设立了科学技术干部局，对每批留学回国的科学技术人员的每一个人的工作一一进行具体安排，使其学用一致，人尽其才，各得其所。

为了给科学技术人员创造学习的机会和条件，加速其成长，聂荣臻同志指示国家科委，在交流全国的科技成果和研究经验方面，举办各种不同规模的产品或者成果展览会，开展各种学术讨论和技术交流。为了给科技人员创造较好的活动条件，提供一个活动场所，一九六三年在首都建设北京科学会堂。聂荣臻同志亲自主持几次会议，研究科学会堂的设计施工问题，经常督促检查落实情况。

聂荣臻同志强调独立自主发展我国自己的科学技术的同时，非常重视学习外国的科学技术。在他主持国家科委工作期间，将选派科技人员出国参观、考察、参加学术会议，作为经常性的工作列入日常议事日程，为科技人员出国考察，学习世界先进科学技术，提供较充分的条件。一九六一年，聂荣臻同志就利用文化友好代表团去日本访问的机会，安排了科学技术管理和研究人员参加代表团，赴日进行参观和考察。

为了有助于鼓励和促进人材的成长，聂荣臻同志极力主张建立我国的学位，学衔、职称制度。为此，成立了一个起草小组，前后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提出了一个较完整的方案。在起草过程中，聂荣臻同志亲自主持在中央科学小组中讨论过多次。遗憾的是，学位、学衔、职称制，由于种种原因，被搁置起来。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才得以实施。

在领导科技工作中，聂荣臻同志是尊重知识、尊重科学、尊重知识分子的典范。聂荣臻同志是党和国家的领导人，身经百战的老帅，但他平易近人，能和知识分子交朋友，倾听他们的呼声，尊重他们的意见，关心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有一次，聂荣臻同志因病在上海休养，我出差到上海，本不想打搅他，但却突然接到通知去他那里，原来他在病中接见在上海从事研究工作的两们科学家，要我在座陪同。聂荣臻同志同两位科学家亲切地促膝谈心，询问他们研究工作的进展情况，有什么问题，征求他们对发展我国科学技术的意见，并共进午餐，不仅这两位科学家，由于受到聂荣臻同志的关怀，非常感动，就是在一旁的我，对聂荣臻同志这种对知识分子的尊重和无微不至的关怀，对他亲切感人的工作作风，也感到由衷的敬佩。

上述回忆，对于聂荣臻同志在领导我国科学技术事业中所做的巨大的多方面工作来说，仅仅是一半鳞爪。聂荣臻同志是我国科学技术工作的一位卓越领导者。在他主管我国科学技术工作期间，我国的科学技术在非常落后的基础上，有了迅速地发展，工业和科学技术都具备了相当的规模和水平，我国科技战线一度出现生气勃勃，繁荣昌盛的可喜局面、人们誉之为科学技术发展的“黄金时代”又得以继续和发展。我们应该很好地学习聂荣臻同志关心科技工作、关怀知识分子的崇高精神，努力开创我国科学工作的新局面，加快科学技术现代化的步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作出更大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