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荣臻晋察冀根据地民间外交理论与实践

习近平总书记在阐述中国梦时强调：“要注意塑造我国的国家形象。”这一论述为中国民间外交的发展充实了内涵。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之际，让我们回到七十多年前烽火连天，被誉为“模范抗日根据地和建立新民主主义共和国基石”的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回顾聂荣臻同志在创建模范抗日根据地实践中开展民间外交及取得成就与经验令人敬仰。在此，我们总结晋察冀根据地民间外交的实践，对于我们更好地领会习近平同志的实现中国梦与塑造我国民间外交论断无疑有着重要理论与现实意义。

一

所谓外交，《辞海》解释是“国家为实行其对外政策，由国家元首、行政首脑，外交部门和外交代表机构进行诸如访问、谈判、交涉、发出外交文件、缔结条约、参加国际会议和国际组织等对外活动。”在民主革命时期，中共未掌握全国政权，所以它从事的一切涉外活动都属于民间外交范畴，如果以毛泽东同志在30年代在陕北接待美国记者斯诺为标志中共民间外交的开始，但最具代表性并取得极大成功的是在抗日战争，其中聂荣臻同志所领导的模范抗日根据地即晋察冀根据地更具有代表性。

二

晋察冀根据地民间外交活动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严格执行中央政策方针。1935年红军长征到达陕北，随着日本对华侵略步步深入以及国内时局的变动，中共的政治路线开始相机变化，当年底的瓦窑堡会议提出党应该“执行灵活的外交政策”，明确指出中共外交对象是“一切和日本帝国主义及其走狗卖国贼相反对的”，而且还明确指出把对“个人”的交往也作为政策之一。会议对组织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确定。聂荣臻同志参加了党中央政治局在洛川召开的会议，聂荣臻同志曾说过，这次会议“对于后来我们在晋察冀地区进行的斗争，起了极其重要的指导作用。”当然也包括了对后来民间外交活动起了极为重要的指导作用。

聂荣臻同志在践行民间外交活动中严格执行党的相关政策。由于党的民间外交活动是以毛泽东会见美国记者斯诺先生为标志。聂荣臻同志践行民间外交活动与党的这一实践是同一时间起步，虽然相关具体政策极少，但聂荣臻同志把党的政策与具体活动相结合，使民间外交活动得以一开始就沿着正确的轨迹。

晋察冀根据地建立不久，白求恩提出建一所正规的模范医院，聂荣臻虽然觉得建正规医院为时尚早，但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两个月后医院建成，并任命白求恩为医院院长。但医院建成没多久，医院毁于日军的大扫荡，聂荣臻担心的事变成现实。白求恩情绪有些波动，聂荣臻请他吃饭，白求恩面有愧色地说：“我过去不了解游击战争的特点，我要搞流动医疗队，哪里有伤员，就到哪里去。”在聂荣臻支持下，白求恩很快提出了一种名叫“卢沟桥”的药驮子，用几匹牲口驮上药品和手术器械，“卢沟桥”就是一个小型流动医院，在反扫荡中，“卢沟桥”及时救治大批伤员，发挥了重要作用。

正是由于聂荣臻同志正确处理这一件事，让白求恩同志深受感动，把聂荣臻同志称为最尊重的人，白求恩更加努力工作。正是白求恩国际主义精神感召下，印度柯棣华、奥地利傅莱、英国林迈可，新西兰何明清等来自世界各地的国际友人，他们积极投身到中华民族伟大的抗日战争中，为中国抗日战争及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了卓著的贡献。

第二，积极建立国际统一战线工作。二战时期，中国和英美等西方发达国由于实力相差太大，参战时间和国情又不一样，再加上国共关系的影响，英美在对外政策制定中如何评估中共与实力是一个回避不了的因素。现实中，外界对中共和他所领导的根据地是一个迷，甚至还有更混乱的传说。要正确评价中共，首先要对中共有一个客观的认识。美国政府出于战略目标需要，派出情报官到中共领导敌后抗日根据地实地考察。

晋察冀根据地创建不久，这个敌后的抗日堡垒就引起国内外各方面的重视。国际朋友接连不断地来晋察冀考察访问。他们不解，为什么在日军盘踞着周围的城市和铁路干线，经常有重兵扫荡，又远离后方，得不到任何物质接济的情况下，能够在敌后建立起这样一个面积广阔的根据地。

40岁的美国情报军官，海军陆战队上尉卡尔逊，是第一个实地考察中共领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的美国军人。他第一次来根据地是1937年12月底到1938年底，第二次的1938年7月，聂荣臻专门抽出时间接受他的采访，并一一回答他的提问。通过实地考察访问，卡尔逊不仅彻底清除当初对晋察冀抗日根据地能否生存下来的怀疑。后来他在一篇文章中把晋察冀形容为“新中国的试管”。

卡尔逊在考察途中，根据美国总统罗斯福派往中国之前的嘱咐，把他在中国的所见所闻直接报送罗斯福。卡尔逊报告在一定程度上对罗斯福总统下决心派军事观察组去延安起了重要作用。为美国政府真是了解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抗日军队无疑具有重要意义。

聂荣臻与晋察冀抗日根据地成功有效，民间外交为外国官员了解中共的重要渠道以及策划对华决策过程中一个重要的信息来源之一。

就是这个卡尔逊回国后还有一段小插曲，他上书罗斯福，要求给他武器和军队参加太平洋诸岛登陆作战。1943年11月美军攻击太平洋吉尔伯特群岛，开始实施后来被称为举足轻重的“越岛进攻战术”，日军最终全部被歼灭，有意思的是，在这场战斗中让日军最恐惧的部队是卡尔逊少校率领的“工和突击队”。这只突击队是卡尔逊回国后，根据八路军的作战模式训练出来的。

第三，重视对在华日本人的统战工作。1941年12月中旬，根据中共中央和八路军原总政治部的要求，聂荣臻下达了开展对敌政治攻势的训令。边区各部派出了多支武装宣传队，深入敌后，在人民群众支持下，历时一个多月，散发宣传品130多万份。其中对日军的宣传品都是由在华日本人反战同盟晋察冀支部成员制作的。由于他们了解日军内情，针对性强，宣传品又是日文写的，日军看得懂。他们还成功在日军堡垒附近喊话，纯正的日本话极大引起了日军士兵以及一些下层军官思乡厌战情绪，还出现个别日军投诚。聂荣臻知道这些后，深感到“敌后之敌后去”活动，是打破敌人封锁蚕食政策有效方法。1942年5月7日，聂荣臻为反战同盟题词一幅：共同奋斗，打倒日本军阀，消除战争，实现和平，建立中日两国人民真正的友善。

1941年2月23日，在冀中唐县南洪城村成立了“冀中日本人民反战同盟支部”，是敌后抗日根据地中成立较早的一个支部，成员多为下级军官和士兵，经过教育，这些昔日头脑充满“大和民族至上”开始转变思想主动帮助八路军培训日语工作人员，争取日军放下武器，教育、改造日军俘虏。如在孟县上社战斗中，就有八个日军士兵听到喊话后，停止抵抗缴械投诚。他们分别下到八路军战斗部队教授“八八式”掷弹筒，歪把子机枪，九二重机枪射击和排除故障技术。他们散发“慰问袋”宣传品，内装边区司令员兼政委聂荣臻签发的到根据地的通行证。日军不论到哪个村庄“讨伐”都能看到反战同盟支部反战日文标语。在一次战斗中，在1941年至1943年三次大扫荡中，有三位同盟成员牺牲，特别是被当地老乡称为日本八路的田中先生（原是日军一个少尉小队长，1940年受重伤被八路军俘虏，经我军治疗恢复健康）在1943年五一大扫荡中被日军俘虏，日军称只有他发表背叛日本人民反战同盟声明就予以释放，田中先生坚决痛斥日本军国主义侵华罪行，最后英勇就义。

晋察冀边区不仅对日军战俘给予人道主义关怀，而且对战争失去父母的日本军人后代也给予力所能及的照顾。在百团大战中，有两个名字分别叫美穗子和琉美子的日本女孩成为孤儿，在聂荣臻的亲切关怀下，她们得到八路军的精心照顾，由于战事繁忙，前线指挥部无法长期领养这对孤儿，聂荣臻决定找可靠老乡把姐妹俩送往石家庄兵营，以便回归日本。聂荣臻是军事家也是政治家，在送回姐妹俩问题上，也没忘做日军的政治工作。当天夜里，他写了封给日军的信，号召日军官兵与中国人民一起共同反对这场侵略战争。

“将军救孤女”的故事过去70多年了，这是一个传奇故事，也是一段流芳千古的佳话。

晋察冀根据地民间外交工作是当时我党开展得比较活跃和成功的根据地之一，为抗战时期民间外交积累了丰富的民间外交理论和实践探索经验。研究聂荣臻和晋察冀抗日根据地民间外交理论与实践，不仅对深入研究聂荣臻思想有积极作用，同时为1949年后中共民间外交理论和实践进一步发展起了添砖加瓦的作用。就是在今天的民间外交的全方位多角度的发展仍有充满生命力的指导和借鉴作用。

作者单位：重庆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