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帅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国防科工委办公厅

1992年5月28日中午，在一片悲壮的哀乐声中，一架担负特殊使命的飞机徐徐降落在西北茫茫戈壁深处某空军基地。

当聂帅亲属、治丧办公室成员、聂帅身边的工作人员和有关部、委、总公司、院负责同志及科学家代表护送聂帅骨灰走下飞机舷梯时，天空洒下淅淅沥沥的雨点，迎接聂帅骨灰的人们含着泪花，无尽的哀思沉重地笼罩着他们心头。甘肃省和内蒙古自治区的党政军主要领导、兰州军区和兰州空军及兰州基地、卫星发射基地的领导心情极其沉痛地迎上来。

经中共中央、中央军委批准，聂帅的骨灰将安放在距机场还有近两个小时的火车路程的洒泉卫生发射基地烈士陵园。当缀着黑纱的灵车从机场缓缓驶向火车站时，肃立在公路两旁的空军基地的官兵，行庄严的注目礼。火车静候在铁路转运站上，这辆不知牵扯引过多少次火箭、卫星、载乘过多少执行发射任务的科技人员的火车头，在聂帅骨头到来之际，汽笛长鸣致哀，在大漠上空久久回响。

火车行驶在延伸向大漠腹地的铁轨上，车办发现出有节春天的低沉声响，勾起人们阵阵哀思和回忆。在一阵悲壮的汽笛长鸣声中，火车到了洒泉卫星发射基地。应基地广大官兵的要求，在基地礼堂全羊、哈达和白酒，表达对聂帅最崇敬的心境和哀悼。从火车站到大礼堂的路上肃立着沉浸在无限哀思中的基地广大官兵，就连那些闻讯赶垭参加吊唁活动的临时来队家属和小朋友们也在路旁，为这位最后离去的共和国元帅致敬。千钧悲痛，重重地压在人们的心头。连常年少雨的戈壁滩也竟然“噼噼啪啪”下起了大雨，泪雨交融，顺着张张悲痛的脸庞，向下流淌。

29日清晨，从基地礼堂直到烈士陵园，沿途了同岁了连绵不尽的悼念人流——老干部、老职工、年轻的军官和干兵，还有带红领巾的学生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他们胸前都佩戴着寄托无限哀思的朵朵白花，基地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除了值班人员外，空军某基地和酒泉卫生发射基地的数千人都来为聂帅送行。

哀乐伴随灵车缓缓驶进烈士陵园。在当年聂帅亲笔题字的“东风革命烈士纪念碑”前，已树立起的一座屏碑上，镌刻着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的题字“聂荣臻同志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在这里，伴随着聂帅的是基地第一任司令员孙继先将军，参谋长徐明将军等近500名为导弹卫生事业捐躯的烈士们。哀乐声中，衡高、聂力的脸颊紧紧贴在盖着鲜红党旗的骨灰盒上，痛别自己的亲人泣唤着“爸爸您永远和我们在一起”！而早已泣不成声的聂菲一声声地在呼唤着“爷爷，爷爷……”，久久不愿离去。泪珠一滴一滴洒落在骨灰盒上，真是欲走复不忍，相离在须臾！决别的时刻来到了，当上面刻着“聂荣臻同志之骨灰”的黑色花岗岩墓盖落下时，人们心中的感情闸门再也控制不住了，呜咽声终于划破了寂静的长空。随着高远深沉、碎人心肺的哀乐声在无垠的戈壁回荡。人们心绪万千，深切缅怀着聂帅的丰功伟绩。

洒泉基地， 是国有象征意义的尖端科技事业奠基地之一。人们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在聂帅的亲自指导下，千军万军在这荒无人烟的弋壁上建成了这座举世闻名的航天基地，给这片贫瘠的土地带来了科学技术和繁荣。无私奉献精神和巨大创造力的众多有历史意义的尖端科技成果，在这里展示于全国，显示于全世界。正是这些尖端科技成果，为中华民族增添了自豪感；正是这些尖端科技成果，让国际社会承认中国应该占有它应有位置；正是这些尖端科技成果，让外国敌对势力认识到社会主义新中国所具有的保卫世界和平的决心和力量，从而给予我们应有的尊重！今天，聂帅骨灰被安放在这里，寄托了老帅对全国科技事业的深厚情感！也表达了全国广大科技工作者的心愿。

30多年岁月流逝，往事如烟。那是1960年11月，茫茫戈壁滩上，聂帅亲自为国产第一发导弹剪彩，兴致勃勃地与研究部门和试验部队的同志在导弹旁合影留念，鼓励担负发射任务的指战员；“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要紧张，党信任你们，人民信任你们，现在就看你们的了。”这些话拂去了大家初次执行导弹发射任务的紧张心理和巨大压力。飞行试验获得圆成功后，聂帅在发射场坪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聂帅高兴地说：“今天，在祖国的地平线上，飞起了我国自己制造的第一枚导弹，这是我国军事装备史上一个重要转折点。从此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导弹！……”

基地司令员李元正将军还清楚地记得，1966年聂帅亲自组织指挥“两弹”结合试验的情景。这是我国第一次把原子弹装在导弹上进行发射试验，聂帅受毛主席、周总理委托，亲临现场指挥。10月25日发射那天，聂帅在发射架下和控制室里详细听取了专家们的汇报，又亲自监督导弹与原子对接。在联接引爆系统后，聂帅认真询问操作手田宪坤：“联接好了没有？一定要准确到位，确保万无一失。”试验成功后，聂帅在那里直接向周总理电话报告：我国第一枚导弹核武器准确命中目标区，原子弹在罗布泊上空爆炸，“两弹”结合试验一举成功！这年的12月25日，为了主持我国首发自行研制的地地中程导弹试验，聂帅抱着病弱之躯，再次飞临基地。在钱学森同志陪同下，他鼓励大家要慎之又慎，力争试验成功。第二天上午，导弹按预定计划升空，并准确击中目标区，聂帅向大家祝贺，热烈的握手温暖着每个参试人员的心，现场的合影成了永恒的纪念。

参加创业的老一代人不会忘记，1958年基地初创时期，茫茫无际的巴丹吉林大沙漠，‘黄沙弥漫不见天，荒鞠凄凉绝人烟’，“脚下没有路，天上没有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为了完成党中央交给的一定要在1959年6月1日前建成基地的任务，遵照聂帅的指示，组成了以张爱萍为组长的靶场工程检查组，受命建设的工程兵、铁道兵和基地广大指战员，科技工作者， 怀着对党，对导弹事业的热爱，硬是在极其恶劣的条件下，经过一年的努力，建成了我国第一个导弹试验基地。在我国三年严重经济困难时期，基地官兵用沙枣、甘草叶、骆驼刺掺着玉米面、青棵面制成的代食品充饥。长期营养不良，许多人得了夜盲症，身体浮肿。聂帅得知后，亲自与各大军区协商，从祖国的四面八方调拨来一批大米、面粉、黄豆和肉食。基地的科技干部于今都忘不了，聂帅特批给他们每人每天二两黄豆，连基地司令员、政委都没有享用过。聂帅还多次指示基地领导要亲自挂帅，大抓农副业生产和生活管理，使这支科技部队科于度过了难关。在聂帅的关怀下，如今这里春有花，夏有荫，秋有果，冬有青，蔬菜和肉食已基本自给。部队建立了完善的生活设施，有万亩水库养鱼，有自己的发电厂，有自己的铁路，这些都凝聚着聂帅的心血。直到晚年身患重病，聂帅还一直关心着基地的建设，基地有入到北京来，聂帅请他们到家里来讲讲基地的情况。基地建立25周年之际，还收到了聂帅的贺信，建立30年时又收到聂帅的题词：“为建设现代化的强大国防继续贡献力量”这一切，戈壁滩上的科技人员怎能忘记呢！

基地的老同志们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聂帅在“十年动乱”中，曾多次语重心长地嘱咐基地领导：要把试验工作搞好，基地不能乱，试验工作不能中断，人心不能散，要团结一臻向前看，一定要坚持严谨的科学试验和科研制度。1966年11月17日，聂帅由钱学森同志陪同从新疆返京路过基地，接见了基地领导。聂帅说，为加快人造地球卫星的发射试验工作，卫星地面观测台，站的建设工作要交给你们基地管。并强调人造卫星发射试验1970年一定要实施。在周总理、聂帅的直接关心和领导下，七十年代初，分布全国的卫星测控站顺利建成。1970年4月24日，基地成功地发射了我国第一棵“东方红一号”人造地球卫星，宣告新中国迎来了航天时代，从那以后，洒泉卫生发射基地已成功地发射了23颗人造卫星。

聂帅的纪念碑下又种上了两颗青翠的松树，聂帅的亲属和前来参加骨灰安放的各部门领导和专家，给这两棵树培土、浇水。聂帅生前十分关心基地的绿化，要求让不毛这地苍翠起来。现在，那个没有绿色的弋壁滩已显得十分遥。广袤的沙海中，一行行绿树迎风挺立，根深叶茂，扎根在瀚海戈壁，体现了不屈不挠的航天精神！永远长青。

新中国科支事业的一位伟大奠基者聂荣臻元帅，带着70年革命生涯的硝烟征尘，带着开创我国科学技术事业和国防科技事业的辛劳，长眠在我国第一枚导弹、第一枚导弹核武器、第一棵人造地球卫星发射的地方，他期待着有更多的火箭、卫星从这里升空，航天事业兴旺发达。

敬爱的聂荣臻元帅，我们永远敬重和怀念您。广大科技工作者将不辜负您的殷切期望，在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在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为振兴中华民族科学技术的大业，团结拼搏，奋勇前进！

（原载1992年6月13日《科技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