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问题报告提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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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0年七月十七、十八日）
第一部份    战争的形势与我们的任务

一、目前全国抗战形势

(一)坚持团结抗战

目前国际国内形势，都有巨大变化。据中央电示：目前世界正处在三大阵线剧烈斗争中，战争正由欧战向全世界范围扩大。德国准备进攻英国本土；美国积极扩充军备，准备参加帝国主义大战；另方面苏联的和平政策得到很大的成功，特别是在西方把帝俄时代被迫割让的土地大部分收复回来了，把波罗的海、黑海沿岸控制与巩固起来了，并在新的革命环境下，加速完成第三个五年计划，扩充军备，准备应付国际间大的事变。目前世界革命的酝酿，比过去任何时期都高涨，国际无产阶级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革命运动，与被压迫民族的解放运动，形成目前世界革命中的两个巨潮。

由于新的国际形势迅速变化，特别是德帝国主义者的暂时胜利，鼓舞与刺激了日本强盗。在欧战中，英美法不能更多顾及远东。因而日寇企图冒险行动，独霸远东，乘法国战败之际，压迫

*  这是聂荣臻在晋察冀军区高级干部会议上的讲话。这篇文章曾在一九八五年《军史资料》第六期上发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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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切断滇越铁路已成事实，更进而企图占领安南[1]。最近滇越公路亦由日本压迫英国而被割断。另方面，日寇大举进攻宜昌，狂炸重庆及大后方重要城市，增加军事压力，求得分化我国抗战内部力量，压迫中国投降。因之目前我国正处在空前的投降危险与困难的时期，目前这种危险与困难的严重性，必须明白指出，以便动员全国力量，加以克服。另方面也必须揭穿某些资产阶级过“左”的“形势完全对我有利”的鬼话，来掩盖他们实际的投降活动。

中央指出：争取时局好转的可能性也增大了，目前绝大多数的抗战力量，仍有极大可能继续战斗下去。我们对国民党主体及中央军要尽量争取。投降没有出路，法国便是一个明显例子。过去依靠英美，今天已较困难。自英法相继切断西南国际交通，政府对英法已相当绝望。因之团结抗战的可能性增大，主要决定于党的统一战线政策。

中央指出好转可能性增大的条件是：

1．外部的三个条件

(1)英美法今日已不是引诱中国投降的主要因素，虽然英法还想牺牲中国对日妥协，求得保持其远东权利，有时甚至倡言中日和平，但英法本身对日的矛盾已不可解决，同时欧战已大大削弱了英法在远东的统治力量。只要我国放弃依赖英国，自力更生，则英法这一企图，将成画饼。美国主要利益在大西洋方面，在远东不过百分之七，因之美国也不可靠。

(2)日寇在三年侵略战争中，人力物力财力消耗甚大，国内外环境困难。这有利于我之持久抗战，取得最后胜利。

(3)中国西北线的国际交通，难以割断，有强大的苏联支持，苏联是我国最可靠的朋友。

2．内部条件也有三个

(1)三年来，我们党空前发展了，特别是在敌后，八路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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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军也空前发展了，这是克服投降危险，争取时局好转的基本条件。

(2)资产阶级内部分歧，决不可能统一来投降，来反共。

(3)全国人民坚持抗战，广大的中间势力，也存在着抗日的积极性。

根据上面的分析，我们总的任务是：争取国民党主体及一切中间力量，克服投降危险，孤立与驱逐投降派，我们党要紧张起来，成为团结全国抗战力量的核心。我们的任务是更加重大了。

(二)敌人在华所使用的兵力及消耗

据总部五月份通报及我们所知的敌兵力番号：敌人在华兵力现共有三十八个师团（一个师团有三个旅团），其中在华北的有十三个师团 （其中有四个师团位置不明）及十一个混成旅团、两个骑兵旅团，华中有十三个师团及四个旅团，华南有五个师团及一个警备旅团（现我们已知番号者有师团二十六个，旅团十六个，骑兵旅团二个），共约一百三十万人。连过去死伤的七十余万人，共计来华兵力约二百万左右，兵力使用已达相当饱和状态。以后还可能组织三十个师团（连已组成的十三个在内）。但日寇绝不可能把全部兵力都使用于中日战争，否则无法应付世界大战。目前敌人虽欲继续进攻中国与南洋，但兵力已不够用，陷于僵局。日寇在中国的兵力已全面展开与分散，力量薄弱，在任何战役中，都从各处调集兵力，挖肉补疮，闪电战术难以使用，表现兵力不足，没有足够的主动地位。

今后敌人虽有可能打通粤汉路，夺取长沙，但必须用相当大的兵力，即使打通，也还须用大的兵力去巩固。至于进攻西北，切断中苏交通的企图，也难实现。即使打下西安，还不能解决问题，需要继续打下兰州。这条路线太长太深，需要兵力很多，加以敌后游击战争的展开，敌人在我“磁铁战术”打击之下，仅陷于点线占领，进展与进攻都觉困难。因之今天敌人虽加重军事力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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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配合其政治诱降的阴谋而已。

二、华北抗战形势

(一)目前敌我对抗形势

今天华北抗战形势的发展，是过去敌人所意料不到的。敌人三年来仍不能完全占领华北，反而被我牵制了约近侵华兵力的半数，打破了其速战速决的迷梦，不仅在全国方面不能速战速决，即在华北亦不可能。现敌人在华北有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六、一一0等九个师团，外有二十、二十三、一0八、一0九等四个师团位置不明，合计十三个师团和十一个旅团、两个骑兵旅团。其分布位置如下：

浑源、大同、归绥一带——二十六师团、骑兵第一旅团

平绥路东段——第二混成旅团

高碑店、古北口一带——一一0师团之南云旅团

高碑店、新乐一带——一一0师团之小野旅团

石家庄、娘子关一带——第八混成旅团及一一0师团之水原旅团

安阳——第八混成旅团

津浦路北段——二十七师团

同蒲路忻口北——第三混成旅团

忻口南——第九混成旅团

辽县、和顺、昔阳一带——第四混成旅团

汾离公路——第十六混成旅团

平遥、侯马一带——四十一师团

同蒲路南段——三十七师团

白晋公路[2]——二十六师团

德县——三十二师团

胶东——第七混成旅团

鲁东南——第六混成旅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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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城、徐县——第十混成旅团、二十一师团

漳德路——第一0八混成旅团

道清沿线——第三十五师团

开封东——骑兵第四旅团

(二)敌之“扫荡”企图

敌人迅速解决华北问题不可能，“扫荡”亦难收效果，因之敌在华北已作长期军事打算，在战术上已有许多转变。敌人正职极研究过去红军内战时对国民党军队作战的经验并检讨其抗战中与我军作战的教训，战术已有部分改变：

1．分割各抗日根据地为大小块，封锁交通，修筑堡垒，控制据点，在铁路公路两侧挖深沟，以求切断我之交通，达到分区“扫荡”目的 （在冀中、雁北都是如此）。

2．经济上严加封锁，根据地物资输入较难。

3．修筑横断铁路，在根据地与根据地之间或在根据地内部，尽力修筑。如改白晋公路为铁路，以分割晋东南；准备修筑济晋铁路（济南至晋城），以分割冀鲁豫边、冀南、冀晋豫边，切断我与豫冀鲁皖诸省八路军、新四军之间的联系；修筑沧石路，以分割我冀中、冀南；拟筑塘大路（塘沽至大同），分割冀中、平西等区域。

4．修筑公路网，在据点与据点间，不论山地平原到处尽力修筑。

5．增修据点，依靠据点作面的占领，各城镇多已构成据点，在较大的乡村亦企图构成据点。

(三)关于华北的投降派顽固派问题

这是坚持华北抗战中的一个重要问题。过去由于国民党限共办法的实施，引起了华北投降派向我们武装进攻。现在国民党的溶共政策，既遭受失败，政治限共又无效果，乃改取军事限共为主要手段，企图修筑从甘肃豫旺堡横贯陕北、晋西、晋东南、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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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冀南至山东的封锁线，以防止我军向南发展，切断八路军与新四军的联系，及晋东南与山东的联系，同时利用投降派、顽固派闹小的磨擦，或大的武装进攻，以各个解决我军。如山西新旧军的冲突，就是这个大的阴谋的一个表现。但结果晋西南驱逐了投降派势力，而变为更巩固的抗日根据地了。同样，晋东南过去也成了主要的冲突地点之一，但后来因日寇修筑白晋路，进攻晋东南，投降派逃跑，反而巩固起来。

在冀南、豫北，民族叛逆朱怀冰、石友三与庞炳勋[3]及山西顽固派勾结，并公开与日寇勾结，指使乔明礼、侯如墉[4]在冀西进攻我军，捕杀抗日政权工作人员和根据地的群众。石友三亦在冀南进攻。朱怀冰则在豫北武安等地构筑堡垒，形成封锁线，步步向北压迫，并公开武装进攻，勾结日寇夹击我们。我们各方呼吁制止无效，乃采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首先消灭侯、乔两逆。一、五两团及冀中部队一部，配合一二九师击溃朱部，并将石逆赶到陇海路以南去了。这种坚决打击与迅速结束的方针，是正确的。为要压低当时弥漫全国的投降气焰，争取中间力量，巩固抗日阵线，这种坚决打击是必须的。但打击投降派，如时间过长，不适可而止，则有酿成内战的可能。因之我们一战即突破数十个堡垒，追到豫北，即停止战斗，改用谈判调解方式解决，这也是必要的。这种有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得已而自卫）、有利（使反投降斗争局部化，暂时化）、有节（坚决打击，迅速结束，适可而止，不逞一时之快，无发洋财观念）的反投降的武装斗争，有时被迫而采用，是正确的。

这种武装反击，在政治上有很大的收获，巩固了中间力量，使之进一步同情与靠拢我们，巩固了统一战线。在军事上，也取得许多收获，不是仅仅缴获了万多条枪，从投降派手中拿到抗日军手中来，而主要的是粉碎了投降派、顽固派反共降日的“万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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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计划，把八路军、新四军连接起来；另方面，过去顽固派、投降派因与日寇勾结，故其地区周围，日军之兵力很少，因而可用大的兵力“扫荡”冀中、晋东南等各抗日根据地，但投降派被赶跑后，敌人不得不在濮阳一带布防，分散兵力扼守据点，来和我军对垒了。

最近，石友三又跑到山东曹州一带，招集土匪，卷土重来，乘敌人反复“扫荡”鲁西、冀南之际，我军疲劳之时，大举来犯，结果其孙良诚[5]部全军崩溃。山西旧军陈长捷[6]乘机进攻晋东南，进攻太岳山脉，结果亦被新军击溃，消灭三个团，被赶回晋西。在山东秦启荣[7]虽经常配合敌人，打击破坏我们，但不能制止我之发展。这些投降派、顽固派在华北的阴谋活动，对我们军事上、群众工作上与抗日政权的建立上，有极大的危害性（特别是晋东南、冀南、山东等地）。我们一方面要和日本强盗战斗，一方面又要和投降派、顽固派斗争。

(四)八路军在华北

目前八路军势力，已普遍于华北。晋东南、晋冀豫、冀南、冀鲁豫、鲁西、山东等各战略区域互相衔接，北面接着晋西北、晋察冀、鲁西北以及鲁中、鲁东、鲁南各战略区，山东南部彭、张[8]两支队则为八路军新四军接合部队，鄂豫皖有李、罗、郭、徐[9]等支队，东南与新四军相接。我们一定要打破顽固分子的分割计划，把八路军、新四军结合起来，这对坚持抗战有重大意义。今天我们总的任务是坚持华北抗战，巩固各抗日根据地。中央、总部、北方局都曾有明确指示，应在部队中进行爱护根据地的教育，要了解与掌握各种政策，不管今后形势发展如何，我们必须依托各抗日根据地，坚持华北抗战，以推动与坚持全国抗战。

三、边区抗战形势

边区是华北抗战最前线的一个阵地，敌人“扫荡”华北多由边区开始，我们首当其冲。过去敌人进攻边区次数很多，牵制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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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兵力很大。敌在边区已构成六百九十个据点，其中路西二百0六个，路东[10]四百三十二个，平西五十二个。冀中由于敌人据点的增多，表现出敌我犬牙交错的形势，敌人占有点线，我则占有小块，在点线包围中，形成游击态势。路西山地则是较安全的大块根据地。冀东则尚是游击区域。

这三个区域的巩固程度不同，敌我战术在三个区域中也各异。在冀中敌深入易而控制难，故据点很多。在山地深入难，控制也难，故据点较少。过去敌在分散配备下，一般是构筑据点，沟通公路，但最近敌在雁北等地，有时不依靠公路，也把兵力伸出，控制据点，依凭险要，使我不易接近与摧毁。同时敌之据点增多，分进合击亦较容易而经常，而我之大的兵力活动则感困难。但敌人兵力也分散了，小的活动虽多，但大的动作也较不易。且因我破路关系，敌之运输困难。再则敌兵力不足，必须利用伪军，配合扼守据点。伪军政治的稳固程度及军事技术都很差，又便于我军夺取据点（如冀中最近夺回部分据点）。而敌人企图实施面的占领则很困难，敌人依凭据点及公路还不能够把广大区域控制起来，今后敌我的交通战将成为主要的斗争形式。

在目前环境中，我之困难必然增加，物力动员较难，交通运输梗阻，人力动员亦受影响。但这些困难，完全可以克服。现在边区军队、政权及群众工作，已打下相当巩固的基础，这是我们克服困难的依靠力量。我们必须正确掌握各种政策，使各方面工作打成一片，否则是难以支持的。但敌后无论怎样困难，我们在党的领导下，一定能克服困难而发展自己。除八路军外，在敌后其他部队多是要遭受削弱和吃亏的。以今天敌人在华北的兵力而言，决没有多大开展。因敌只有点线，而我们各根据地则互相连接，敌人顾此失彼，忙于应付。敌分散活动，易被歼灭；集中“扫荡”，则我游击转移，且可相机打击与疲惫敌人，造成敌之被动。目前国际形势大变，敌如实现南进政策，武装冒险，则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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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增兵更加困难；敌如进攻西南、西北，则必须抽调华北兵力，兵力将更形单薄，更利于我们活动。但今天我们积极加强各方面工作，准备一切力量，以应付今后的困难局面，则是非常必要的。

第二部分 我们在敌后抗战的经过及经验教训

一、我们坚持抗战的方针

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我党与国民党政治路线不同，军事路线亦各异。

（一）我们的方针是持久战

中国抗战是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处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民族自卫战争，中日两方有互不相同的两种特点，这特点是相反的。

      1．日本是帝国主义国家，政治经济军事的组织力虽优于中国，虽有长期侵略中国的准备，但国小人少兵少，物资缺乏，经济困难，不能持久作战；在非正义的侵略战争中，残酷地剥削人民，使之生活恶化，因之遭受中日两国人民及世界人士所反对。

2．中国是半殖民地半封新中国成立家，政治经济军事组织力虽不如日本，但地大物博人多，军队数量多，同时是抵抗侵略的正义战争，因之能得到国内外人士及世界无产阶级与被压迫民族的同情与支援。

在三年来的战争发展过程中，完全证明了这些特点。远在抗战开始时期，我党即根据这些特点，规定了我国抗战的总的方针，是坚持持久战，坚持统一战线，坚持团结进步，同时用持久战的理论来反驳速胜论与亡国论的滥调。

（二）持久战的三个阶段

1．战略退却或战略防御阶段；2．战略相持或战略反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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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段；3．战略反攻阶段。战术运用上，在正面是以游击运动战配合阵地战，在敌后则以游击战为主，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

在第一阶段中，战略是防御，战役上战斗上是进攻，反对单纯的消极防御。

在第二阶段中，战略是相持，战役上战斗上是速决；战略上是内线作战，战役与战斗上则是外线作战。

在第三阶段中，举行全线反攻，驱逐日寇出中国。

我们反对单纯防御战，采取战役与战斗的进攻战；反对单纯的正规战，配合以运动战游击战；反对正规军单纯的正面作战，主张配之以广大人民的敌后游击战。

二、坚持敌后抗战方针是如何确定的

我党根据抗日战争的基本特点与友军错误的作战方针，预料在抗战初期，我国在军事上必然遭受失败，所以决定我们开赴敌后，拖住敌尾，开展游击战争，以配合正面战场，并决定首先在华北战场上坚持下来，以坚定全国抗战信心。这证明党的主张完全正确，这种军事远见与正确的战略方针，对于全国抗战的坚持，关系非常重要。

因为中国地大物博人多，交通不便，加以敌人强暴地残害人民，必然要引起敌后的游击战争，使成千成万的游击队义勇军在敌人空隙中产生出来，这是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客观条件。

三、坚持敌后抗战的经过及作用

（一）经过的几个阶段

1.第一阶段，从平型关战斗到娘子关失守，八路军主力转移，留下一部分队伍建立晋察冀军区。

当时总部部署是，准备一部配合娘子关战斗，一部配合忻口战斗，同时准备在太原一带布置作战事宜。但娘子关转眼失守，局势大变，我军主力乃转移，只留下少数部队创造敌后根据地。乘敌人大量前进，后方空虚之际，我独立团打开了北部局面，收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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涞源、蔚县、浑源等县。骑兵营在冀西也连续收复完县、唐县、曲阳等县，南面灵寿、行唐亦入我手，西面以五台为根据地，亦收复广大区城。当时冀中部队也很快发展起来，收复了冀中平原，与路西取得密切连系，一时局面很大。随着决定建立统一的政府，由于党与国民党各方面的协商，得到国民政府的批准，接着经过民主的方式，把边区政府建立了起来，这是有伟大历史意义的一件事。当时我们的兵力虽然很小，但我们尽量伸张，不束缚于五台山上，尽量向冀西山地及广大平原发展，打开了伟大的局面。

2．第二阶段，我们的游击战争，是在配合保卫徐州、保卫武汉的连续战斗中组织与发展起来的。我们部队虽少，但不怕牺牲，不怕疲劳，四处伸到敌人交通线上活动，摧毁了许多汉奸武装及伪政权。至武汉失守前，冀中部队扫清大清河南北，收复数十县，军区版图很大，为极盛时代。当时敌人只在交通线上扼守据点，铁路两侧无强固据点。我军则尚在游击队时期。一九三八年二月我军大举袭击平汉路，一夜连下定县、新乐、望都三城，给予敌人极大的威胁。随后敌人即抽调了一个旅团的兵力，向阜平作报复性的进攻，但在我军打击之下，随即撤走。接着敌人在南面进攻洪子店，在北面两次进攻涞源，都被击退。这时我宋（时轮）邓（华）纵队深入冀东配合地方党收复了十余县，武装了十余万人民，虽因主客观原因，未能取得应有成绩，但开展与坚持了冀东游击战争，在国内外有极大政治影响。当时部队战斗力不甚强，经验不丰富，路西部队只会游击战，不会正规战；冀中部队则只会正规战，不会游击战。

当时政权工作形式已备，但无具体内容，还保持着许多旧的成分与作风，经不住战争的考验。群众工作与地方党的工作虽有初步基础，但缺乏战斗经验，不甚巩固。

在武汉失守后，敌人大举进攻，企图肃清山地，然后“扫荡”平原，以确保占领地区。敌占据五台后，大肆吹牛，把五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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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武汉相提并论，认为已经摧毁国共两党的根据地。当时国内外人士多关心探问我们有无把握坚持打下去。这可见军区在推动全国抗战上的重大意义。这次敌人的大举围攻，首先在西面被我粉碎，东面七团及一分区部队收复阜平，北面收复蔚县，接着在高洪口歼灭敌人一个大队，结束了敌人的战役围攻。但敌人锋芒随即指向冀中平原，是为大规模“扫荡”冀中的第一次。军委曾派一二0师到冀中，协同冀中部队坚持平原游击战争，经过多日战斗，终于把敌人的“扫荡”粉碎。

这时，我们虽然打退了敌人，但仅阜平一城尚在我手，敌占城市，我占乡村，各方面都显出了相持阶段的特点。当时政权、群众团体还缺乏战争经验，特别是在战争紧张时，许多区村政权支持不住（随后即普遍改选了村政权）。这次给予边区党一个大的锻炼，当时部队一般战斗力不强，只会一些游击动作，未经整训，不如今天坚强有力。

3．第三阶段，武汉失守我们粉碎敌人大举“扫荡”后。

我们的中心工作是巩固根据地，适值总部下达整军训令，我们根据粉碎敌人围攻的经验教训，首先决定整训一批大的游击兵团，使之成为正规兵团，提出不只要打游击战，还要在有利条件下打运动战、歼灭战的号召。当时一般部队仍继续游击活动，同时集结了主力兵团，进行了三期的整理训练，得到了很大的成绩，建立了各种编制与组织制度，整饬了军风纪，虽然还存在着不少的弱点，但战斗力是大大的提高了。以后连续打了许多正规战与歼灭战，如陈庄战斗、大龙华战斗、雁宿崖战斗、黄土岭战斗等。

当时敌人在许多村庄修筑公路，依托城镇，建立伪组织，以发号施令，组织便衣队，到处捕捉我政府工作人员，这种方式在去年冬季反“扫荡”前特别活跃。经济上则采取封锁政策，军事上则多用短距离袭击及分区“扫荡”。在四分区“扫荡”滹沱河沿岸，破坏我麦收；在一分区则进行雨季的反复“扫荡”，企图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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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气候条件下消灭我军。敌人占领台怀后，一路出五台，一路出豆村，一路出神堂堡、大营，企图合击我军。其最后一路被三五九旅歼于上下细腰涧，毙伤敌千余人，接着一分区在大龙华歼敌五百余，陈庄歼敌八百余，银坊伏击战歼敌一个大队，黄土岭伏击围歼战斗歼灭日军九百多人，击毙敌中将旅团长阿部规秀，这是整训后主力兵团打的运动战、歼灭战。说明我们随时已有歼灭敌人一个大队的力量，同时也给予敌人一个教训，以后一个大队以下的兵力，再不敢深入山地“扫荡”了。

在银坊歼灭战后，敌人开始了一九三九年冬季的大“扫荡”，这是对雁宿崖、黄土岭歼灭战的报复。当北面战斗紧张时，东面敌人亦向西进犯，南面西面敌人亦先后出动，合击阜平。这次敌人动员了三省兵力，约合五个联队，不要后方接济，只带几天干粮，不走大路，专走小路，企图扑灭我们。我们军事上虽未遭受多大损失，最后击退敌人，但经济被破坏甚大，敌人深入根据地内部，烧毁房屋粮食极多。

敌人在西面“扫荡”后，即转向冀中，连续反复地分区“扫荡”，同时增筑据点。这时冀中部队一部去晋东南，一部分去冀南，参加反投降战役。敌人在冀中乘机构筑了许多据点及公路。

（二）三年来坚持敌后抗战所起的作用，坚持敌后抗战是坚持中日战争的枢纽

l．变敌后为前线打击敌人，钳制敌人，拖住敌人，支持了持久抗战，粉碎了敌人速战速决的企图，争取相持阶段的到来。

2．在相持阶段，我们更多地抓住敌人，削弱与消耗敌人。而我们部队则在不断的战斗中，锻炼了自己，提高了战斗力，蓄积与发展了雄厚的力量，组成了新的坚强部队，使军区成为反攻前进阵地。

3．收复与保卫了广大的国土，稳定了民心，摧毁了伪政权，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权，粉碎了敌人“以华制华”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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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保护了丰富的资源，使敌不能开发，打击了敌人“以战养战”的企图。

5．在战争中，武装了广大人民成为游击队，发展游击队成为正规军，建设了新军。

6．开展了民运工作和民主政治，成为全国的一个模范区，成为党的一切进步主张的实验场所，在政治上有很大影响。

7．使军区首先成为抗日根据地，成为坚持敌后抗战与创造敌后抗日根据地可能的例证，成为坚持持久战的例证。

8．军区支持了华北游击战争，支持了华北其他根据地，并把这些根据地联系起来。

9．以军区为依据，开展了冀东游击战争。

10．建立与发展了党，成为军区长期支持抗战的核心。

四、我们的经验教训

（一）武装斗争与其他斗争的密切配合

敌后抗战决不单是武装斗争问题，依靠于各方面的密切配合。当军区创建时，一方面组织武装，另方面即从事根据地的建立，首先便是建设抗日政权的问题。当时我们对这一问题很注意，但友党及一部分人士则不甚重视或无信心，我们却坚决把边区政府建立了起来，施行各种革命政策。可是我们政权工作的经验是很贫乏的，过去苏维埃的经验，不见得适用，因而经过了相当长期的摸索过程。如货币问题经过多时的考虑，才得到适当解决，不然就要做日寇经济上的俘虏。在财政政策上，当时有的人依靠打汉奸筹款来解决，照此做下去，则汉奸孳生，而财政仍无办法，因之我们坚持了统筹统支的原则，严厉地制止了游击队自筹经费的现象发生。又如文化教育，在今天已成为重要问题之一，但在初期是顾及不到的。今天针对着敌人对我青年儿童的麻醉教育，为培养我们的后一代，在思想战线上，也展开了残酷的斗争。

（二）敌占区的各种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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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收复的地区中，因有各种抗日政策，特别是正确的财政经济政策，因之各种工作易于开展，党政军民的联系，以及各方面工作的配合也很好，冀西与冀中联系尤为密切，而定县的党政民运工作，尤为模范。如政策不好，则联庄会门四起，各种工作无法进行。

（三）部队党与地方党的一致

在北方分局统一领导之下，团结一致，分工合作，联系很好。如新兵动员工作，前期是地方动员，部队配合；后期是部队巩固，地方帮助。这种经验，值得全党学习。

（四）新军的建立

有的由联庄会来，有的由旧军来，有的由地方斗争中来，经过不同的步骤，不同的方式，而变成我党领导的武装。如三纵队初期部队很大，而党的基础很薄弱，八路军的各种制度与工作作风，不能全部实现，经过相当长时间的教育整理，打下了党的基础，逐渐变为坚强的抗日武装。

（五）对各种杂色武装的争取

争取了大批的联庄与会门武装（特别是冀中）。这些武装可能变为汉奸武装，但经过我们的政治争取，却变成了抗日的力量。我们一方面耐心争取教育，另方面对真正汉奸武装则坚决消灭，树立军威，以便于争取其他杂色武装抗日。各种会门常易被敌人汉奸及顽固派利用，在交界地区组织红枪会、大刀会，企图袭击我们或与我们对立。我们基本上采取政治争取方针，找出他们产生发展的政治经济及社会原因，施加影响，同时检讨了我们的政策。

（六）平原与山地的联系问题

山地地形虽好，但依靠平原人力物力的供给，平原地区应向山地输送，同时平原游击战争也必须依托山地支持才能坚持下去，两方有不可分离的关系。

（七）变游击队为正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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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部队在整训前已是游击兵团，即已相当地排除了游击主义与游击习气，因之整训时间很短即告成功。

（八）在敌人深远后方游击战争的开展

必须建设机动灵活的地方游击部队，延伸其游击活动，这些地方，敌人组织严密，要派正规兵团去大量发展，是比较困难的。

（九）边区军政民的亲密联系

边区子弟兵的口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已深入于人民脑海中。边区军政民分工合作，生产作战，血肉相连，是不可战胜的力量。

（十）建立民兵及青年抗日先锋队

是扩军最好的来源，此次扩军已完成，各分区新战士绝大多数是民兵及“青抗先”队员。

（十一）战争的指导与战术的运用问题

根据革命战争的理论及长期战争的经验与边区抗战的实际需要，具体运用了与发展了过去的经验。

我们基本上仍是游击战。游击小组是过去内战时的一种武装组织。但冀中的游击小组，在今天则成为广大的民众游击运动，到处进行不规则的游击活动。一般游击支队，则穿插于敌人点线之间，配合正规军战斗。有的游击支队则横跨于两个根据地之间，其政治意义与作用甚大。这些游击队首长必须善于掌握各种政策。至于正规兵团派出的游击部队（如侦察部队等），则在配合战斗上有重大作用，应提高政治质量与改善装备，以便抗击敌人，迷惑敌人，取得重大战果。

关于围攻与反围攻问题：当敌人围攻，我处于内线作战时，可抓紧于合击前或敌人退却时，求得集中力量消灭敌之一路。前者如柏岭战斗，后者如河口战斗。

关于攻击敌之据点问题：据点有时是可以打下而且应该打下的，如大龙华战斗中的大龙华，是敌人巩固的据点之一；最近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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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些游击小组配合群众攻攻克了许多据点。

游击战与运动战的转变问题是非常艺术的，视环境需要而定，取决于指挥员的机动性。

其他如交通战、刺杀、短兵战斗、突然袭击的战斗等，也均有许多新的经验。这些战术的研究与发扬，在今天非常需要。

第三部分 关于军队的建设问题

一、军区部队的现状

(一)新军建设的特点

1．是在敌后人民抗日斗争中成长起来的，大多数是工人农民，部分来自杂色武装，成分不一致。一种是纯粹由政治上出发来的，另一种则出发点与目的都不一定正确。但无论如何，都是从斗争中生长起来的。

2．在不断的斗争中锻炼、培养、淘汰与教育，一般是提高政治质量，改造旧的品质。

3．有坚强的民族意识与阶级意识，经过系统的政治教育与实践经验。

（二）各种组织与制度

我们是继承了过去红军的光荣传统，表现在政治委员制度与政治机关的建立与健全，保证党在部队中的绝对领导，保证各种政策的彻底执行，保证了部队的坚固团结与坚决执行命令。

1．政治委员制度。政委是党在部队中的全权代表，“没有政治委员就没有红军”。特别在目前这种艰苦复杂的斗争环境中，敌人奸细多方破坏我们的部队，这一制度的健全，更有其重大的作用。政委人选必须审慎，宁缺勿滥，要以有高度的政治觉悟的最勇敢最有能力的有长期斗争经验的同志充当。

2．支部。现已在所有连队中、单位中建立起来，各部队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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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量虽尚不能一致，但数量平均已占部队人数百分之三十以上，支部都起了堡垒作用。在战斗中党员死伤的比例很大，在巩固部队，减少非战斗减员，巩固纪律等工作上，支部有决定的作用。

3．各级政治机关，能够有计划地有系统地进行教育。近年来部队中学习热潮空前高涨，锄奸工作虽有缺点，但巩固部队得到极大成绩。在群众工作的开展方面，各级政治机关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在过去地方党幼弱时，帮助建立了地方组织。今天地方党已相当坚强，政治机关在群众运动上仍给予地方党以辅助与配合。

（三）关于整训情形

1．提高了作战技术。由于整训结果，编制的执行，各种制度是健全起来了，军风纪的整饬及管理教育方式进步了，只有少数部队尚未严格执行编制，违抗命令，结果弄得组织涣散。在作战技术方面也大大提高。以射击言：如去年一分区雨季反“扫荡”平均八十粒子弹毙敌一名，但去年冬季反“扫荡”中平均五十九粒子弹毙敌一名，按最近五个月统计，则平均五十三粒子弹毙敌一名。以刺杀言：过去我们的体力及刺杀技术都不如敌人，经过了抓紧有效的训练，提高了部队肉搏的技能及信心。

2．在战术方面和指挥能力方面，一般的都提高了。

（1）缺点是干部伤亡率很大。路西部队自军区成立到今年五月止，共伤亡战士七二一六名，排以上干部一一六六名，合计八三八二名。排以上干部伤亡与战士伤亡比为百分之十七弱。排以上干部伤亡与伤亡总数比为百分之十三。冀中部队战士伤亡一0三三一名，排以上干部伤亡九四四名。总计路东路西部队共伤亡战士一八七一三名，干部二一一0名，干部与战士的伤亡比为百分之十二点七，干部伤亡与伤亡总数比为百分之十一点三。在干部伤亡数目中，牺牲及残废的约占半数，雁宿崖一战，一、三两团干部伤亡占伤亡总数百分之十二点一。五团陈庄战斗，干部伤亡与伤亡总数比为百分之十九。在每次战斗中五团的干部伤亡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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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比较大，这证明战术运用及作战指挥上还有许多缺点。

（2）射击教育与射击指挥有进步，但弹药消耗数量很大，节约做得不够。一般战斗中缴获较少，只大龙华战斗，消耗与缴获相等，各约五万发。陈庄战斗消耗与缴获比为五比一。路东路西弹药消耗数与缴获数之比相差约百万发，数目很大。敌我伤亡比数：由军区成立到武汉失守时期，敌伤亡一0一一八名，我伤亡三四一二名，敌我伤亡比为二点九比一。武汉失守后到去年底，敌伤亡数为一七六三六，我伤亡为四三五三，敌我伤亡比为四比一。今年一月至五月的统计，敌我伤亡比为四点九比一。

（四）司令部工作

各级司令部工作都己建立起来。

1．供给机关及工业部门：这是一个庞大复杂的部门，现已走上统一与健全，三年来一般完成了供给任务。但团供给工作则较差，供给人员的选择差，工作积极性与计划性不够。

2．卫生部门：这是今天部队中的一个薄弱的部门，各级医务人员的卫生工作医疗技术都不够，应大力培养与教育这类人才。

3．兵工部门：这是最晚建立的一个部门，但已解决了一些问题，如手榴弹、刺刀的制造，军械的修理与生产等。但我们缺乏兵工经验，熟练工人较少，机器原料缺乏，因而产量不多，以后可能增大，手榴弹、刺刀可以全部供给，子弹可以翻造，但今天子弹消耗还供不应求。

4．教育机关：较高级的如抗大二分校，较低级的如教导团队，一般说来，他们的成绩不能令人满意，部队中干部不能够得到应有的补充。三年中军区干部伤亡约两千余人，平均每年须要补充八百人。但过去抗大输送到部队中的干部并不多，质量也差，许多还当不了排长。至于各分区的教导队更是五花八门，如四分区教导队负责人是一个军事上政治上都很落后的旧军官，教育上当然不会得到多大成绩。只初期的军政学校成绩尚好，一年半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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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了千余个干部，现在这批干部在路西多为连级，在路东营级也不少，成为部队中的一部分骨干。

二、今后部队的建设问题

从部队整训到现在，已有一年多，虽然得到了很多成绩，但还存在着许多弱点。应巩固现有基础，继续提高，巩固正规化，更进一步提高战斗力，建设坚强的抗日武装，这是朱、彭总副司令给我们的要求和指示。

（一）重新确定编制

根据总部讨论结果，团应改为二千五百人，过去三千余人编制过大，团直属队也过大，不适合于现在战术要求及指挥能力，是应当坚决重新编制的。新编制表发下后，各级应即严格执行，各级首长及司令机关随时检查与点验，不准随便增加。过去五团编制不符规定，擅自增减，即是违反命令。新发的编制表，首先团以下应严格执行，分区原则上按旅的编制，还可以讨论增减。现在分区政治机关等过于庞大，许多机关重叠起来，许多干部堆积起来，而工作效率反极其微小。

（二）政治委员制度及支部工作

1．政治委员制度及支部应更大发挥工作效能。各级政治机关应有系统地进行教育，把一部分主要力量放在部队教育上面。部队的政治文化水平需要大大提高，把军队变成学校，消灭文盲，要做到能学能看，特别是各级干部应当具备相当的政治文化程度。科学常识及自然常识，在干部中战士中都很需要。我们多是农民出身，缺乏科学教育与科学头脑，今后应当抓紧这项教育。这是一个相当巨大的工程，但我们一定努力去做，使部队成为优秀的先进集体。在连队中各种组织应力求缩减，政治指导员工作要减轻，要与连长仔细分工，使政指工作不致过于累赘，而把主要的力量与时间放在部队教育及党的工作上面。

2．军事工作与政治工作的分工与协作。政治工作保证军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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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的完成，这点做得还不够，在有的连队中，形成连长与政指分家现象。政治工作的权限与范围，应在部队中特别在新干部中进行教育，反对个别人互争军事政治地位高低的不正确观点。团长、政委在一个兵团中要形成集体领导。政委虽负有军政全责，但应侧重部队教育及党的工作方面。我们部队中还存在着一些英雄主义倾向，不愿遇事相商，这是不良的习惯和不重视党。政委制度，我们必须尊重，在处理问题时，指挥员可以提出意见，但应尊重政委的最后意见，指挥员如不同意，可以将意见提到上级来解决，但未得答复以前，还应遵行政委的意见。我们要求军事干部要学习政治，政治干部也要学习军事。政治干部在操场上战场上都有他的一定的位置。军事、政治在行政上的分工与统一必须清楚，政治机关调动军事人员必须通过军事机关，政治机关只能自己调动政工人员。

3．巩固部队的团结与党的团结。过去一般是很好的。但有的还存在一些不正确的观点，往往在人员器材物力的调剂补充上，因小问题而发生恶劣的关系不好的现象，造成许多不可饶恕的恶果。须知整个部队都是在党领导下的一个集体，各个单位的建制并不是那样神圣不可分割的。今后政治机关与党组织必须巩固部队的团结，使之成为党的一个整体。部队党与地方党亦应亲密团结。各级政委及政治部主任都是党长期培养出来的干部，对这点要负完全责任。

（三）关于战斗教练问题

1．要提高战士技术与战术的熟练程度，取消过多的制式教练，理论与实际要打成一片。

2．要边讲边做在野外实习，采取少而精的原则，要抓住重心，这是红军的传统教育方针。如过去国内战争战略上是防御，但战役上战斗上是进攻，同时抓紧了进攻战与遭遇战的实际教育。

3．利用一切时间，不间断地进行教育。现在部队休息时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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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应当学习过去红军在战场上在行军中争取一切时间进行教育的精神。

4．以对日作战的经验及对敌战术技术的研究来教育部队。打击敌人的弱点，避开敌人的长处，不能闭门造车地进行教育。在技术上要特别着重刺杀、投弹、射击教育，要求在一定距离内才准放枪，夜间战斗不准放枪。体力锻炼还不及敌人，一般战士由农民出身，体力发展不平衡，应着重体育游戏，如掷铁球等，来锻炼腕力。

（四）干部问题

“干部决定一切”。在改善部队的领导上，干部问题是很重要的。由军区成立到现在，我们都感到干部缺乏的痛苦，虽然在部队中，提拔大批干部，培养与吸收了一部分青年知识分子干部，地方上教育机关中输送了一部分干部，但仍感不够分配，这是我们部队向前扩大与发展的原故。今天大批培养干部，仍是主要工作之一。

1．干部的培养问题

（1）六中全会所提出的模范干部的标准：

忠实于党和阶级的解放事业，在实际工作中能认清自己的责任；

与群众有密切联系，在群众中有威信；

在复杂环境中能独立决定方向，不怕牺牲，不怕吃苦，不怕困难；

遵守纪律，牺牲个人利益，服从党的利益与阶级的利益。

（2）提拔干部必须从政治上出发，反对庸俗地施行小恩小惠、感情拉拢等办法。关心于部也要从政治上出发，而不是家庭式的封建的落后的姑息。只凭个人观点出发去认识干部，决不是正确的。选择干部，误解老实死板为忠实，而企图便于驾驭也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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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最近总部提出的模范干部的标准：

政治坚定，正确执行党的路线与政策；

忠于自己职责，能力上能够胜任；

努力学习，力求进步；

遵守纪律，为人模范。

不管自己在部队中有怎样无尚的威信，如果自己调动了工作或调别人来加强工作时，只要他能正确执行党的路线与政策，应在部队中有同样的威信，不以个人为转移。

（4）今天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是提高干部能力问题。只有提高干部能力，部队战斗力才会提高，不然将停滞于现阶段上。因之必须不怕暂时削弱某些工作，而把在职干部适当抽出去受训，以加强他们的能力。目前干部上进心还不够，有的不愿受训练，有的只满足于狭隘的经验，有的感觉自己文化低学不好，这都是不正确的。现在大家要下定决心抽调优秀干部去受训练。军事、政治、文化及科学常识，各级干部都应具有适当的程度，因之应给以较充分的时间，把他们更加充实起来。

2．新老干部的团结问题

现在部队中新老干部间还存在些不团结的现象，这是极应纠正的。所谓“新”、“老”只是一个相对的时间问题。军区部队已有两年多的历史，许多新干部已不能单纯看为是新干部。老干部应当帮助新干部，要起模范作用，老大现象是要不得的。培养大批新干部，这是党当前的一个迫切任务，因之排斥新干部，歧视知识分子，是错误的。哪个干部都要经过新的阶段，所谓有的新干部打仗怕死等等，只是一个战斗经验的问题。

今天部队中吸收了大批知识分子，他们有相当高的文化水平，易于学习与进步，这是党和八路军的一部分重要力量。一般知识分子多是小资产阶级意识，有中间性与二重性，没有浓厚的剥削意识，常常能脱离家庭的经济影响。由于世界革命运动的高涨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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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革命的胜利，特别是在中国这样的社会环境，因而知识分子易于倾向革命。轻视与歧视知识分子是工团主义者及一般封建军阀的主张。在马克思主义中没有这一点。我们爱护与教育知识分子，要求知识分子工农化无产阶级化，工农分子知识分子化，反对以落后为光荣，忌妒先进的落后观点。新干部应学习斗争经验，经验是实践过程中的产物，不是幻想能够得来的。有的知识分子自高自大，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其实什么也不真正懂得。知识分子无产阶级化是一个长期斗争过程。因之应当着重实践，在实践中求得理论和经验。关于新老干部的团结问题，政治机关应注意检查与调整。

3．学校教育

抗大二分校是我们军政干部的培养场所。过去在干部团结上，领导方式上，教育工作上，都有些缺点，培养出来的干部质量上也还差。现总校由总部领导，培养高级干部。连以下干部的培养拟设四个分校。二分校在我们区域中，主要是培养营级以上干部，因环境需要另设连级一科，即培养连、营、团三级干部。今后训练时间要延长，教育内容更提高一步，包括军事、政治、文化、科学常识等，并可采用考试制度，到一定时期举行考试，不及格者应留校再学，这是抗大二分校今后的教育方针。

抗大学员的成分及质量要检查。过去送来学生质量很差，部队选送的也不甚好。部队选送学员多不送好的干部，而送有问题的落后分子，浪费了抗大许多时间和力量去培养，而且损坏了抗大的校誉。其他军队中有青年干部可以争取造就的，也可送去受训。有政治问题不堪造就的，都不准送去，只能开办训练班给予民族教育后，送他出我们部队去，要保持抗大的纯洁。

学员毕业后的分配工作应由司令部、政治部及抗大共同组织委员会负责，选送受训的学生也要经过司政机关审查，校方无权分配，克服过去分配学员中的某些感情用事现象。原则上学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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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回部队工作，但有时应根据整个需要，适当调剂，任何部队不能直接去向抗大要干部。

过去抗大军事教育在动作上不甚统一，有苏联式、日本式、士官式等等，今后应统一起来，采取一种最好的动作传播全军中去。

学员到抗大后，即为抗大的一个成员，各部队不得私送东西去，同时学员也不得私自向部队要东西，这容易破坏抗大的整体与团结。

学校中教职员工作过久的，可以抽调到部队中去实际锻炼，部队中的干部也可以抽到学校中办教育，整理经验教训，互相调剂，但应视需要决定。

现校部组织过于庞大，应略加精简。学校不设政治委员，校长为最高首长，校政治部受军区政治部领导，同时接受校长指导。校长、教育长、政治部主任应组成干部小组，开会时由校长任主席，遇事协商，集体领导。过去政治教育上有政训科，属于训练部，今后应改属政治部，较为适当。校供给处等部门应取消，由军区负责供给。

至于部队中的干部，各分区应适当调剂，新老干部要配合起来，使政治文化程度及工作经验作风，能得到调剂。在职干部的学习，应切实执行中央指示，规定自修时间及学习制度。

（五）一般人员问题

1．部队补充人员应是工农和知识分子，特别是农民与青年。

2．我们兵役动员要求质量纯洁。完金出于政治上的觉悟。

3．有组织的统一动员，统一分配，以调剂数量质量保证各部队满员，这点做得不够。因为各个地区工作不平衡，政治经济发展也不平衡，所以动员的成分有的好，有的差，有的超过预定数目，有的则不足。应当统一调剂，反对本位主义、不顾大体的狭隘观点。

4．对于供给、卫生、经济、文化艺术等有专门研究及技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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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过去虽亦吸收了一部分，但极不够，今后应大量吸收。军事专门人才也需要。这对于根据地的建设很有关系，不能用狭隘的眼光，蔑视与苛求专门人才。

（六）关于武器问题

我们武器的来源，一部分是得自敌人手中，一部分是由民间动员得来，现在我们已能自造一部分简单的武器，今后大后方接济困难，更要自力更生。现有武器有的配备不很适当，各分区应自行调剂，并学习使用近代武器。各部队应负责收集原料送来，以便制造弹药。

（七）关于执行命令与纪律的养成

这要靠平时养成，应按照纪律条令切实执行，深入检查。关于通报命令等，反对官僚主义地看一下就完事，干部要成为执行命令的模范。

（八）管理教育问题

最近部队的管理还有许多缺点，旧的方式还存在很多。我们要了解干部与战士的关系，除了上下级的关系外，还有同志的关系，干部与战士同是一个阶级，职务虽不同而地位平等。今后在部队中应进行深入教育，肃清统治阶级那种管理教育的观点，才能把管理方式改好。现在管理方式许多是不严格，不认真，松懈马虎的，有的团首长连本团的人数武器都不清楚。我们管理要严格，但对下级不是摆架子、板面孔，而要和蔼与耐心，交代任务解释问题要清楚。对战士生活要特别关心，每个干部，处处先想到战士，而后想到自己。关于教育管理方式的改善与合理，对巩固部队有重大关系。部队不健康与发生逃亡，不仅要从政治上去检查，而且要从管理教育上去检查。

（九）改善工作作风

要养成一说就做，一做就彻底的作风。在工作中，要有及时的计划总结和督促检查。形式主义要彻底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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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关于司令部的工作

各级司令部工作现已建立，但不甚健全。这是由于历来参谋人员缺乏，与主观上挑选及培养的不够。过去采用带徒弟的办法，还不够用，应挑选一批年青的连排级干部及革命的知识青年，拿来训练，才能解决参谋人员的补充问题。苏联参谋人员多是在陆军大学毕业，先做助理员，后做参谋长，许多指挥员都经过参谋阶段。今后应提高参谋人员的质量与地位。参谋人员本身也不能看参谋工作是有职无权有劳无功的附属品，这是极端错误的看法。各级司令部门，不准收容在部队中犯严重错误的分子，以保持司令部门的纯洁。参谋长是首长的第一代理人。参谋长和参谋都是有一定的职务与地位的。今后司令部工作更须科学分工，使之成为部队进步的推动机关。

1．作战科专管作战，组织作战室。

2．教育科同时管理队列工作，可改为队训科或军政处，管理干部升遣调补及部队教育、行政。

3．通信科以后对于电台电话，要由上而下的统一管理。过去电台因材料困难，各自为政，这种不好的习惯应严加克服，所有人员材料，要统一调剂与分配。关于通信工作，在军区有很大的成绩，表现在通信工作的组织与干部的培养方面。今后不只要保证平时通信联络的顺畅，而且要保障战时顺畅。现在战斗中的通信联络很差，有的发生误会，互打一顿。应多想联络办法，专靠司号员是不够的。在平原地区应利用地方的关系及其他关系建立秘密通讯网，保证战时的联络，以补救电台、电话及骑马传送的不足。

4．侦察科，关于战役的战斗的侦察，无论路东路西平时已很清楚，但一到战时往往就糊涂起来。今后应保证战时情况的清晰，建立秘密侦察网。

5．统计工作与机要工作。过去统计工作做得很差，现在月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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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计增减数可以算出，但其他统计则差。统计工作极为重要，如过去医院的各种统计——轻重伤、枪炮伤、刺伤、炸伤，负伤部位、出院人数等，可以研究出许多战术技术的经验教训来。

机要部门主要是保守机密问题。军委总部迭有训令，各级首长应负责任，防止遗失密码、电报底稿等现象发生。

6．供给部门，以后采买物品应统一与有计划，不得如过去那样无组织地到处乱买，影响物价抬高，通货膨胀。经费开支要适当，要保证战士的健康及装备的整齐，并应统一供给计划，力求节省。服装的材料颜色式样，应尽量求得一致，整齐美观，教育部队爱护。严格执行预决算制度，由军区及北方分局共同组成经济审查委员会，定期审查，严禁贪污浪费。

7．卫生与医疗工作，在部队中应大大加强。现在对疟疾、痢疾等流行病及急性病，预防工作很差，发生后也不能及早治愈，这对部队健康及战斗力的损害很大，而且浪费人力与经费。今后应特别注意积极的预防。药品来源困难，购买不易，应自己设法制造，搞好中西结合，要有新的发明。对于医务干部的培养，除卫生学校外，应多方培养，应有医生的部队都要有医生，在技术上政治上，都要有保证。分区对医务人员亦应注意培养，可以集中到军区受训，提高技术水平。共产党员要能掌握技术，鄙视技术是不对的。

（十一）伤亡抚恤及遗族教育问题

三年来军区路东、路西部队伤亡万余人，对于伤亡抚恤工作，过去做得很不够。今后应设置专门机关进行这一工作，以发扬民族友爱与阶级友爱，反对对伤亡同志冷酷的漠不关心的态度，这并不是庸俗的小家庭的做法。苏联在内战中的许多残废者，现在负责党的工作与其他重要工作，并不是残废了就是没用而应该弃置在一边。干部伤病，应很好的抚恤与治疗，对烈士家属及其后代、应负责教育和爱护抚恤，并应创办遗族子弟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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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关于作战指导及战术的运用问题

一、敌人在战略战术上的演变

战争未开始前，敌人企图不战而亡中国。战争开始后，敌人采取速战速决的战略，各线不断增兵，直到徐州会战时，这种势头还是很高。但徐州失守后，敌人即逐渐转变这一战略，至武汉失陷，敌人遂做了长期作战的打算，提出百年战争口号。这时已开始走上了相持阶段，敌人采取了“以华制华”、“以战养战”的战略方针，对正面进攻及进展较少，对敌后各抗日根据地，则反复地残酷“扫荡”。敌之战术演变如下：

(一)开始时期，采取正面进攻，以联队或旅团大的兵力为单位，深入突击一点（如进攻阜平、涞源），我军则采用广泛的游击动作，袭扰敌人侧后，使敌不能得逞。

(二)第二阶段，采用分进合击大的包围战术，重兵围攻，一路前进。我们则灵活转至外线，集结兵力，打击敌之一路。敌人这一战术又告失败。

(三)第三阶段，敌人研究过去红军内战时两方的经验和我们的游击战术，开始采取分散配备，扼守要点，加强公路联络与奇袭急袭等办法，并加强特务工作及政治经济各方面的斗争，以破坏我军队、政权及群众工作。但在我们打击之下，敌人没有得到多大成绩。

(四)最近时期，敌分散配备，同时采用分区“扫荡”办法。由于敌之兵力不足，在第三阶段中从前年冬季围攻到去年雨季，敌人无大进展。因之敌人乃由各据点抽调兵力，实行分区扫“扫荡”。但其分区“扫荡”的结果，我之回旋地区更大，兵力利于转移。因而敌人又采用连续“扫荡”和大包围的办法，如去冬敌人“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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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一、三分区未成功，就来大的包围，合击阜平，但结果扑了个空。敌人军事“扫荡”既告失败，乃进行经济破坏。

(五)以后敌人可能采用推广据点，修筑公路，到处构筑据点，胁迫我们紧缩我们的办法，及经常采取小部队活动伏击袭击，并破坏我政权和群众工作，捕捉政府群众工作人员，同时采取经济的封锁与破坏，使平原与山地隔绝起来。

敌对我的战术还要继续演变，将来可能采用以据点为堡垒的政策。但有两个特点利于我们：

1．敌人兵力不足。过去内战时，对方调集了三百多个团的兵力包围我们，兵力占绝对优势。今天则敌人兵力不足，而我之根据地相连，战线甚长，敌之据点愈多，兵力愈加分散，愈陷于被动。

2．敌人群众基础差。这点和过去内战时代不同。过去我们的群众基础主要是农民，今天则是全中国的民众。敌人则是异民族，进行着野蛮的侵略战争，因之我们能获得民众拥护与掩蔽，在据点间隙中，可以穿插自如。

今后敌人除将广泛构筑据点外，小的“扫荡”可能增多，以巩固据点，破坏我政权工作，但大的“扫荡”也不会放松。按敌之规律，大约每年大“扫荡”一次，特别在秋后。

二、对今后战争领导的意见

不管敌人战术怎样演变，但必然增加我之困难。我们必须：

(一)加强战略区的统一领导与各个区域独立战斗的精神

要反对大家庭中的小家庭各自为政的现象，愈困难愈要有统一的计划与领导才能克服一切困难，如冀中粮食的西运非有统一的计划与组织领导不可。另方面敌人将分割与缩小我占领区，封锁交通，因之各个区域在统一领导下应发扬独立战斗的精神。

(二)独立作战与协同动作

敌人在各条交通线上，都是脚跨两边，应付两面。而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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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区域，则互相衔接，如敌人进攻一区，其他区应积极在敌后活动，以牵制敌人，免被敌人各个击破，而达其分区“扫荡”的目的。应在连以上干部中进行教育，以后不管有无命令，应自动配合他部作战，无论战略、战役、战斗的配合，都应如此。

      (三)打破敌人的“囚笼政策”

今后敌人对我将采取分割政策，切断交通，层层封锁。我们应积极破坏敌之交通，以沟通各战略区域，把各战略区域打成一片，把整个华北作为我们的回旋区与战场。无论如何，不让敌人修通沧石路，彻底破坏正太路，这对于支持华北抗战，有极大的战略意义。因之今后工作布置应特别着重交通战方面，我们应重新划分交通线上的县区，应跨有线之两侧，以强化联络。过去以交通线为县界，结果线之两侧，常常形成敌对我坚固的军事政治经济封锁线。

(四)机动部队的组成问题

各分区部队应重新配备，并组成战役的机动部队。过去各分区部队多带地方性，平均部署，与敌人对垒。当敌人分区“扫荡”时，兵力并不算大，但对分区压力则不小，使分区独立作战较为困难。其他分区部队有时配合不好，往往失去打击敌人或歼灭敌之一路的机会。另方面，分区部队若一旦抽出，则极形空虚，因之今后应当组成有力部队，控制于机动位置，策应各方作战。

(五)建制与指挥问题

部队的建制，并不是那样神圣不可侵犯的，特别在战斗中。过去有的部队到其他分区，往往不愿接受该分区指挥，而该分区首长亦似为不是自己的建制部队，而不愿多去负责指挥。这种现象往往在战斗中形成死角，对部队间的团结也有很大影响。今后任何部队，不管路东、路西，就是同级干部，也要接受驻区首长的指挥与命令，下级干部更应如自己的建制一样，接受驻区首长的指挥，如有意见可提出以备采纳。当需要去协同作战时，应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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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请求命令与指挥，不必等待自己直属首长的命令。这个问题应在干部中进行深入教育，反对不正确的小集团观念。因驻区首长对该区地形、民情都很熟悉，由他们统一指挥较妥。除指挥外，其他军事政治供给卫生等工作也统归驻区首长负责管理。

(六) 正规战要肃清游击习气，游击战要有高度的灵活性与坚韧性

军区部队是由游击队出身，因而在正规战斗中，特别在配合战斗时，多不遵守时间及划分的作战区域，不按时请求命令；有的随便撤出战斗，将部队带走，而不通知友邻作战的部队；有的在战斗紧张时，不利用电台联络而叫电台跟着伙食担子走。这种游击习气，对正规战运动战是很有危害的，必须坚决肃清。游击战则应发扬灵活性与坚韧性，这点过去做得不够。如去冬反“扫荡”战役中，三分区部队都抓在手里，既不敢拿来打运动战，又不愿放出打游击战。有的游击部队却又不愿经常与敌人保持接触，扭打敌人而不被敌打，以刺探敌情与兵力，使敌人不敢过于分散来破坏我们。现在各部队多自有小后方，掩护部队过多，后方部队庞大，因之失掉游击机能，活动不积极，战斗力及所起作用就比较差。

(七)加强游击队的政治教育及对政策的掌握

过去地方游击队与游击支队及正规部队派出去的游击部队，配合上很差。只有某些游击队配合很好，积极活动的地区，政权及群众工作亦较为开展。如冀中的游击小组及冀西的游击支队，经常能深入敌后活动，故平汉线的点线工作好，正太路则部分好，同蒲路则很差。今后游击队的政治领导、政治教育及对于政策的掌握都需要加强。敌占区及游击区民众的负担要减轻，即使要有多少负担，应完全从政治上动员启发民族意识，使民心向我，这是很重要的政治问题。要反对过去所谓要在敌占区大抓一把的做法，这样做会种下历史的祸根，等于把民众驱逐到敌人的卵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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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山地与平原的联系问题

山地依靠平原供给物资，今年决定由路东输送粮食六万石于西部山地，以后还须大批转运。这不仅可以供给冀中转移至山地的部队食用，且对支持山地抗战有重大作用，应把这一问题提到战略的高度，其他重要物资也要输送过来。

(九)对敌战术上要多用伏击与袭击

最近冀中游击小组经常伏击敌人，袭取据点，这种游击动作在冀中很需要，能给敌人大的扰乱威胁。但伏击袭击事先要有准备，战斗指挥特别要沉着坚韧，这依靠平时的锻炼和教育。敌人据点多，兵力少，且多为伪军防守，只要加强居民工作，布置内应，拔除或夺取据点并不怎样困难。过去许多次我们袭入据点，敌人占据房屋顽强抵抗，我即撤出战斗，说明我们的顽强性非常不够。以后如敌据房屋顽抗，应坚决烧毁之，歼敌后再向群众解释与赔偿。袭击与袭扰不同，必须事先有各方充分准备与布置，坚决要夺下据点，最后要用强攻手段，这对于优良战斗作风的养成很有关系。

(十)侦察警戒问题

目前平原的侦察警戒做得较好，山地部队则很差。此次南下部队曾遭敌袭击，不管损失程度如何，遭受敌人袭击是绝对不应有的事。警戒侦察是联系着的，警戒是消极的，侦察是积极的。不管居民及地形条件如何，都要随时适当配置，每到宿营地后，干部即应亲身去看地形，布置警戒，然后部队休息，每个干部要养成这种习惯。过去有的部队到达某地时，先休息而后布置警戒，或部队未出发即撤回警戒，最易遭敌袭击。过去高洪口战斗击毙敌清水大佐取得胜利，就是敌人警戒疏忽的结果。

(十一)内外线作战问题

基本上我们是处于内线，在敌人合击时，争取在内线集中主力打击敌之一路，待敌合围圈缩小时，相机转出外线，乘敌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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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打击敌之侧背。转移时平原要以道路为准，山地要以地形为准。要熟悉地形、民情，机动灵活。活动时间要求适当，过早过晚都会使部队疲劳，而遭敌打击。我们打敌人是艺术，打不过，走也是艺术。走也是为打击敌人。

    注 释

[l]安南，即今越南。

[2]白晋公路，指山西白圭 （祁县东北）至晋城的公路。

[3]朱怀冰，当时任国民党军第九十七军军长；石友三，当时任国民党军冀察战区第六十九军军长；庞炳勋，当时任国民党军第四十军军长。

[4]乔明礼，当时任国民党冀察战区河北民军总指挥；侯如镰，当时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别动纵队华北游击挺进第四纵队司令。

[5]孙良诚，当时任国民党军苏鲁皖豫边区游击总指挥兼鲁西行署主任。

[6]陈长捷，当时任国民党军第六集团军总司令。

[7]秦启荣，当时任国民党军山东别动队司令。

[8]彭，即彭明治；张，即张爱萍。

[9]李，即李先念；罗，即罗炳辉；郭，即郭述申；徐，即徐海东。

[10]路西、路东，指平汉路西、平汉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