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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风和北戴河之行

发布时间:2017-09-05 16:01   作者:   来源:   点击数:0

周均伦

 

家庭风范

聂帅家的人口一直不多,我到聂帅办公室的时候,只有张瑞华同志、聂力同志、聂帅的妹妹聂荣昌、瑞华同志的妹妹张琪华。

张瑞华同志是河南省信阳人,1909年生,1926年北伐军打到武汉后,当年进入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女生队学习,并同时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参加过1927年5月镇压夏斗寅叛变的战斗,以后又参加过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1928年4月在香港与聂帅结婚。1928—1936年做地下党的机要交通工作,经历了艰险的白区斗争,以后在陕甘宁省委机关和陕北公学做党总支书记工作。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她在晋察冀中央分局和中共中央华北局机关做干部工作、妇女工作。全国中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她到中央组织部做干部工作。

聂力同志1930年生于上海,1936年瑞华同志离开上海时将她托付给一位地下党的家属抚养,度过了苦难的童年。抗战胜利后,经周恩来同志等关怀帮助,在上海找到了她,1946年将她送到张家口,与失散多年的父母亲团聚。上世纪五十年代到苏联留学。她在苏联留学时与留苏研究生丁衡高同志相爱,1962年他们结婚,一年后生下了女儿聂菲。六十年代初,聂力、丁衡高先后从苏联学成回国,都分配在五院(即现在的航天科技、科工集团所属单位)从事科研工作。他们住在单位,节假日才回家。

聂帅的妹妹聂荣昌同志比聂帅小三岁,一直是家庭妇女,在老家生活。全国中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她来到北京,与聂帅一起生活,当时有严重的肺气肿病,1965年就因此病逝世了。张琪华同志当时在八一学校工作,但健康欠佳,不久退休,就常在家住。她2012年活到101岁才因病逝世。

这样的家庭,平时很清静,节假日热闹些。聂帅抚养的叶挺将军的四个子女,一个在五院工作,一个在北京师范大学上学,两个在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学习。聂帅的四个外甥都在外地,两个在成都,一个工作一个上学,一个在天津上学,一个在张家口当兵。瑞华同志的三个外甥,两个在北京上学,一个在西安通信学院上学。这些人当时都统称学生。我来后,与他们的书信往来,或处理他们生活学习方面的事情,大多是由我办理的。

聂帅生活上对自己要求很严,当时规定,平时他与瑞华同志只吃两菜一汤,学生们回来时可以四菜一汤,适当改善生活。

1962年春天,有次军委办公厅主任萧向荣同志来向聂帅汇报工作,我到门口去接。萧主任边走边对我说:现在军队不少领导同志的夫人,由地方转回军队工作,这样也好,便于照顾首长。你向聂帅报告一下,是否把张瑞华同志的关系也转回军队,担任你们的办公室主任。现聂办主任范济生同志的主要精力已经在国防科委方面,可以在国防科委安排适当的职务,不要再兼聂帅办公室主任了。聂帅如果同意,你告诉我,由我来办。他还列举了回军队的一系列夫人的名字,要我向聂帅报告时加以说明。

我觉得得事关重大,当时只听不说,后来我报告给了刘长明同志,希望他向聂帅报告。刘说:这件事确实关系重大,但这是家务事,我说不合适,你可以找机会趁瑞华同志不在的时候给首长报告一下。

张瑞华同志当时在中央组织部干部三处当处长,所以我们习惯上都叫她“张处长”。平时到组织部上班,坚持坐公共汽车。她当时有较重的胃溃疡,几乎顿顿吃菜泥。我到聂办后,在多次接触中,感到她很热情,很讲原则,意志坚强,做什么事情都有始有终。也很关心同志,当时正是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对有家的同志,包括我在内,她常送些副食品,让我们改善生活,有的同志粮食不够吃,她送些粮票,生活最困难的工作人员,她还时不时送些钱。从管理家务的角度,她也严格要求工作人员,有时候谁做得不对了,她就严肃批评,但从不往心里去,说过后就完事了。

我的任务之一是分管工作人员思想政治工作的,如果能经常得到她的指示,当然很好。再说我清楚她的病情,如果能留在家里也便于治病。所以我是衷心希望张瑞华同志能回来当我们办公室主任的。

一天下午,聂帅正在看报,我进去给他送文件,见周围没有别人,就把萧主任的意见讲了一遍。聂帅听后说:张瑞华从来没有在军队担任过职务,还是在中央组织部工作好。把老婆安排当自己的办公室主任,这样做不妥当,我不赞成。范济生的工作是要调整一下(注:以后范任国防科委副秘书长),范济生走以后,办公室主任的人选另作考虑(注:1964年聂帅决定刘长明同志任办公室主任)。

为张瑞华回军队安置的问题,以后又提起过几次,聂帅始终不同意。瑞华同志自己要求也很严,每次她得知后总是表示不同意回军队安置。

按规定,供应关系不在军队的干部,在军队医院看病必须付费。因此瑞华同志每次在军队医院看病,要出证明,要到中央组织部结帐等,总要费一番周折。1985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中央组织部通知,将张瑞华同志的各种关系转到军队,并请军队确定她的待遇问题。

我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就向聂帅建议:瑞华同志从1952年评为行政八级干部以来,几十年没有调过级,是否乘这次中组部通知的机会,由我向原总政治部报告,请总政提出确定瑞华同志职级的意见,报军委审定。我还说明,按瑞华同志的资历,一般可以定为兵团职待遇。聂帅听后说:这样不好。为了看病方便,把她的供应关系转到军队来是可以的,但她不是军人享受军人待遇不合适。致于调级的问题,应该由中央组织部决定,你不要提什么建议。瑞华同志知道后也表示不同意,至今她的行政和组织关系仍留在中央组织部,1995年瑞华同志逝世时,中央组织部将她定为正部级干部。

北戴河之行

 

北京的夏天来得往往比南方还早,每年六月中下旬麦收时节,常出现持续高温闷热天气。此时,人们就会想起避暑胜地北戴河。过去中央的许多重要会议也安排在这个时间于北戴河召开,因此北戴河名扬中外。在京的中央领导人,每到夏天,大多去北戴河一边避暑一边办公。聂帅也是如此。

1962年7月中旬,中央决定8月上旬起,在北戴河召开中央工作会议,讨论农业问题。聂帅确定7月21日即去北戴河,争取在那里先休息几天。当他得知我没有去过北戴河,要我跟他一起去玩几天。我报告了刘长明同志,他确定我跟聂帅去北戴河休息一个星期。

7月22日早晨,经过6个多小时的火车旅行,我跟聂帅到了北戴河,临行前北京很热,当时火车上还没有空调设备,也闷热异常。到北戴河一下火车,清新凉爽的空气迎面扑来,坐汽车经过海滨,到达东经路187号院聂帅住地,一路上到处可见美丽宜人的景色。看得出聂帅非常高兴。

聂帅住地环境很好。他住的是一幢西式小洋房,面积不大,四面是走廊,中间有四间卧室,因为四周树木环抱,房子又低矮,显得有些昏暗。工作人员住北面的六间小平房。整个院子翠绿掩映,几乎全是树木,南面是一大片松树林,北面大多是果树。院墙北面是公路,东面紧挨着郭沫若、罗荣桓同志的住地,西南是一片国务院所属单位的果园,南面跨过滨海公路就是大海。当时北戴河没有旅游业,很少有游人,除了海浪的涛声,悦耳的鸟语和蝉鸣外,没有别的喧闹声,显得非常清静。

当天吃过早饭,聂帅、瑞华同志、陈兆保同志和我就到海边公路上散步。聂帅告诉我:他住的这个院子连同住房,原是天津启新洋灰厂(水泥厂)一个资本家的财产,中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这个资本家表示愿意出卖这片房地产,我们花了几百匹布的代价把它买了下来(后来得知,当时是北京市买下来的,由彭真同志批准,从1953年起由聂帅每年暑期时居住。此后,即由北京军区的前身华北军区北戴河疗养院管理。)聂帅说:另外我们没收了日本建造的一个兵营(日军投降后曾住过美军和国民党军),华北军区把它改建成陆军疗养院(代号称281疗养院),是北戴河地区最好的一所疗养院。聂帅接着说:考虑到全国中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军队应该建立休假制度,所以他要华北军区在杭州、青岛、北戴河建立了三所疗养院。说这些话的时候,聂帅显得高兴和自豪。以后他问我,对北戴河印象如何?我说美极了。他又问我会不会游泳?我说会。聂帅说:一般上午风平浪静,是游泳的好时间,中午以后风浪就大些了。我看看海面,确实水平如镜。

散了一会步,聂帅和我们一起下海游泳。他套着一个旧汽车轮胎,权作救生圈,自己游。陈兆保和一个警卫员紧随他左右,以防意外。共游了40多分钟,他就上岸了,与他平时散步的时间差不多。海水浮力大,比游泳池和江河里游,要省劲得多,我游了一个多小时才上岸,见聂帅已由陈兆保陪着,从海边一个用木板圈起来的小木棚里出来回院里去了。我好奇地到小木棚里看了一下,原来是个冲澡的地方,半空中支着口大瓦缸,由管理北戴河院子的李炳元同志挑来晒温了的淡水,作为聂帅游泳后的冲澡水,别人都是回到院里冲自来水。

北戴河的夏天,早晚凉快,中午也很热。聂帅住的房子小,又是铁皮顶,里面热的情况可想而知。工作人员为他在树林里支了个帐蓬,他就在帐蓬下面的行军床上午睡,下午就在这里看报或会客。

第二天,聂帅请我们工作人员吃海螃蟹。我是第一次吃海螃蟹,味道很好,一下吃了四个大的。聂帅吃完后,笑着看大家吃。没有吃完的螃蟹,我见厨师戴鈺书同志拿去装在筐子里,然后去到水井边吊下井里。我很奇怪,一问才知道,因为没有冰箱,井里冬暖夏凉,起代替冰箱的作用。井边吊了不少绳子,每条绳子下面吊的是鱼、肉等荤腥的食品。

北戴河天气多变,属多雷雨区。第三天,瑞华同志要去看陈赓大将的夫人傅涯同志,她当时住海滨(北戴河海边小街的名字)西面的河东寨,我第一次到北戴河,加上1961年3月,陈赓大将逝世时,我跟安东同志就住在上海丁香花园陈大将住处,因此与傅涯同志也认识,就提出跟瑞华同志一起去。当我们在河东寨玩到快中午时分,气候突变,黑云密布,狂风大作。我们赶紧坐汽车回东经路。车过海滨西面的小木桥时,豪雨如注,不时伴有令人惊心动魄的闪电雷鸣,有几次雷电犹如在汽车顶上轰响,山洪几乎贴着桥面流过。我这时体会到古代诗人关于“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诗句的磅礴气势。

当天下午,雨停了,但阴霾未散。晚饭后天黑伸手不见五指。聂帅不听劝阻,坚持按惯例到海边去散步。因为白天雷电造成的供电中断尚未修复,当天晚上公路的路灯不亮。我们一行4人:瑞华同志、陈兆保、警卫员和我,紧跟着聂帅,靠一个手电筒的灯光沿着海边公路走。当时的公路是沙土路,坑坑洼洼,不象现在的水泥公路那样平坦。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陈兆保和警卫员紧靠海边一侧走,起保护作用,我和瑞华同志跟在聂帅的后面走,不时有阵阵海风夹带着海水的水滴溅到身上。我为聂帅的安全担惊受怕,不时提醒陈兆保,应该劝聂帅回去。但陈兆保没有说话,他深知聂帅的个性,说也没有用。这样在海边走了40多分钟,聂帅进了院门,大家才松了口气。

7月28日,我要回北京了。聂帅请大家吃罗宋汤。罗宋汤过去我吃过,但从来没有这次好吃,我接连吃了5小碗,不好意思再吃了。聂帅似乎看出来了,问厨师老戴还有没有,如有再盛些出来。边样,我又加了一碗。当天下午,我告别聂帅,晚上回到北京。

以后,我又多次跟聂帅到过北戴河。因为原来的住房实在太小太破旧,1964年,由刘长明、陈兆保设计,对聂帅的住房进行了改建。设计图样拿给聂帅看时,聂帅一再嘱咐,改建时要注意朴实适用,尽量节约经费。陈兆保说,有颗松树正好位于未来汽车道的中间,能否砍掉?因为知道聂帅爱树,所以陈兆保特地请示。聂帅说:我宁肯步行下车多走几步路,也不能砍掉这颗树。这样,这颗松树至今(指本世纪初院子改建前)仍青翠挺拔,枝繁叶茂,保留在原地。据说,有一年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去东经路187号院住,曾问起在马路中间保留这颗树的原委,工作人员告诉他后,他很赞赏聂帅这种爱树的精神,说如果叫他做决定,他也会这样做的。

 

                                                                        

(本文发表在中共广西区党委主办的《党纪》杂志1995年第3期。为登《帅乡潮》作了补充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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