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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垂暮,爱唱一首歌

发布时间:2020-01-21 15:07   作者:   来源:   点击数:0

在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时期,聂荣臻元帅已经是古稀之年了。由于林彪、“四人帮”的迫害,聂帅疾病缠身,身体虚弱,但他经常哼哼一首歌,一首使老帅豪情激荡的歌。

“密云遮星光,

万山乱纵横,

黄河上渡过了抗日英雄们

………”

歌声一起,聂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激战黄河两岸的战场,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同敌人浴血搏杀的动人情景,想起为革命事业而献身的战友,想起陕北的父老乡亲,想起转战数载的黄土地、红土地,聂帅的激情难以抑止。

他献出带血的图囊时,眼前出现了警卫员的身影……

北京复兴路北,有一座世人瞩目的平面呈山字型的7层楼。楼顶的塔座上,托起一颗金色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徽,军徽凌空高耸,光彩夺目。在这座6万多平方米的建筑里,收藏着八一南昌起义以来的许多革命文物和资料。在前厅东侧的“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馆”中,有一只带血的图囊特别引人注目。这只图囊,曾经跟随聂荣臻南征北战数十载,是聂帅亲自献送的一件珍贵文物。那血迹,就是一幕生死拼搏、可歌可泣的颂歌。

陕北高原的11月,已经是寒风习习,雪花飘飘了。

凌晨,睡梦中的聂荣臻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惊醒。电话里传来毛泽东浓重的湖南乡音。毛泽东要他和林彪到象鼻于湾军委总部开会,有重要问题要研究。

无非是又要打一仗,聂荣臻心想。自从中央红军主力到达陕北、同红十五军团会合以后,对敌人造成不很大的威胁。蒋介石督促“西北剿总”以五个师的兵力南进北堵,企图乘红军尚未站稳脚跟之际发起猛攻。11月19日,敌人第五十七军1个师留守太白镇,主力沿葫芦河向直罗镇前进,其中一0九师已经接近直罗镇,大概想抢头功,不顾其它部队的行动,一味冒进。毛泽东向来善于打突出冒进之敌,看到敌一0九师比较突出,决定集中聂荣臻、林彪和徐海东、程子华的两个兵团,“吃”掉敌一0九师。

这是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的第一仗。毛泽东极为重视,亲自召集有关人员制定作战计划。但是,在这次战斗中红一军团意想不到地出现了两次“迟到”,致使聂荣臻与警卫人员被一个团的敌人包围,真险呀!

第一次是聂荣臻和林彪迟到了,指挥员迟到了。

11月20日下午4时,敌人第一0九师进至直罗镇。直罗镇是由甘肃合水通向陕西麤县大道上一个不到百户人家的集镇,集镇位于胡芦河南岸,三面环山,镇子的北面有一条小河流过,东头有一座古老的破寨子,南北群山连绵,中间是一盘棋狭长的谷地,展开大部队比较困难。这个地形十分有利于我军围歼敌人。当毛泽东命令聂荣臻、林彪和徐海东、程子华率领部队南北对进围歼敌人时,一军团在茫茫黑夜中走错了路。

21日拂晓,身为方面军政委的毛泽东按预定计划到达了指挥所,左等右等,不见一军团的部队。当他看到聂荣臻和林彪带着部队气喘吁吁地赶到指挥所时,连声说:“哎呀,我等你们好久了,你们怎么现在才到?!”

第二次是第四师师长陈光迟到了。

战斗一打响,毛泽东就把指挥所设在北山坡吴家台北端高地几个破窑洞附近,这里能直接观察战场情况。彭德怀司令员和徐海东跟随十五军团和十三团,聂荣臻和林彪也随部队到前沿了。

东方的天色刚刚有一丝变化,一阵嘹亮的冲锋号吹响了。刹那间,山鸣谷应,千军万马直扑敌人棚营垒,枪炮声,冲杀声,几乎要把这条狭长的谷地震裂了。

敌人摆开了一副拼死搏斗的架势,飞机也出动了,轰轰隆隆地在山谷上空转圈,两军交织在一起,飞机竟不知道往哪里投弹。太阳高悬头顶的时候,四师已经攻入直罗镇,十五军团也把敌人设在南面山上的阵地攻破。敌人东窜西钻,指挥体系完全被打乱了。

正当胜利来临的时候,一个意外情况出现了。一股敌人突然向聂荣臻所在的一军团指挥所冲过来。指挥所前面的那个阵地是敌人向西突围的一条通路,聂荣臻和林彪原来命令四师师长陈光带领一个团去占领,谁知陈光迟到了,敌人却冲过来了。

两个小时前,聂荣臻已经把军团的警卫连调到北山坡吴家台北端的高地上,去保卫毛泽东同志,身边只有一个20多人的警卫排。敌人渐渐逼近了,人数越来越多,后撤已经来不及了。“这个该死的陈光。”聂荣臻在心里骂了一句,急忙命令警卫排抢占有利地形,就地死守。左权参谋长大吼一声:“通信员,快去把侦察连工兵连调上来。张参谋,赶快组织直属队所有人员进入阵地,千万不能让敌人冲过来。”

直属队的人员很快展开了,但是火力太弱了。他们每人只有四发子弹、手榴弹又十分有限。敌人哇哇哇地叫着,越逼越近了。聂荣臻拔出手枪,想组织警卫排发起冲击,把敌人压下去,可是警卫排没有长枪,只能用驳壳枪射击敌人。战斗越来越激烈了。

忽然,聂荣臻身旁的警卫员孙起锋看见有10余名敌人从一侧向聂政委偷偷摸过来,急忙转身连打数枪,打倒几个敌人以后,又跃身冲了过去。正在这时,敌人的一束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他跑了几步,“扑”地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从胸中喷出来,湿透了他的衣服,湿透了他一刻也不离身的图囊……

“小孙……”聂荣臻大声惊呼。敌人越来越近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警卫连上来了。他们听到军团指挥所激烈的枪声,不顾一切地赶过来。聂荣臻带着警卫连冲过去,把这股敌人压下去了。

聂荣臻扶起孙起锋的遗体,心情万分沉痛。孙起锋,这位江西瑞金的农家子弟,从一参军就跟着他,刚才,就在他眼前的阵地上倒下去了。第四、第五次反“围剿”,长征路上,多少风风雨雨都闯过来,想不到在陕北的战场上……聂荣臻含着泪花,轻轻地取下孙起锋身上那只带血的图囊。这只图襄聂荣臻一直精心保存着。解放以后,聂荣臻把这只图囊作为一件珍贵的革命文物送到军事博物馆,以表彰孙起锋同志的勇敢精神。

直罗镇之敌被歼灭以后,位于黑水寺的敌一0六师急忙沿葫芦河西撤。毛泽东分析敌我情况以后,果断命令聂荣臻带领一军团追歼敌第一0六师。

敌一0六师师长沈克是一位主张抗日、反对内战的有民族气节的军人,过去同红军有过接触,这个师里也有一些秘密的共产党员。当聂荣臻冒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追到太白镇时,干脆利索地歼灭了敌人一个团。正当聂荣臻冒雪察看道路,准备乘胜追击敌人时,毛泽东打来电话:“荣臻同志,太白镇一战俘虏多少敌人?”

“军官10余名,士兵300多。”聂荣臻回答。

“那好那好,你可以当即释放几名俘虏军官,让他们给沈克师长捎句话,只要东北军同意反蒋抗日,不与红军作战,我们俘虏的人数和枪支装备可以如数归还。”

当时,林彪因故没有参加追歼一0六师的战斗。聂荣臻同左权、朱端商量以后,决定通过敌第一0六卿的地下党员给沈克师长传话,秘密与沈克谈判。联系工作十分顺利,几次传过话来,沈克都是吞吞吐吐,既不说同意与红军停战,也不说反蒋抗日。毛泽东得知谈判的情况后,觉得再谈下去没有意义,就比一军团撤回来。聂荣臻考虑再三,对敌第一0六师的俘虏进行一番教育以后,都把他们放回去了。这一举措。促进了红军同东北军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直罗镇一战,不但歼灭了敌一0九师,击毙了敌师长牛元峰,俘虏了5300多敌人,缴获了3500多支枪(其中轻机枪176挺),迫击炮8门,无线电台两部,子弹2万发,极大地改善了红军的装备,最主要的是巩固了陕甘苏区,打开了新的局面,密切了中央红军同西北红军的团结,为党中央把全国革命的大本营放在西北举行了奠基礼,使红军有了一个可靠的立足点和夺取新胜利的出发点。

聂荣捧荣幸地参加了这个奠基礼,为中国革命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直罗镇战役的胜利,也改变了林彪的情绪,他的话也多起来,但对中央的路线依旧不满,不时地说几句怪话,让人觉得他很阴沉。12月中旬,中央政治局在开瓦窑堡会议以前,征求各军团领导对红军战略问题的意见。林彪早就看不惯陕北这一片荒凉衰败的景象,不满意红军的几孔破窑洞,就写信给中央,正式提出要到陕南去打游击,要求把红军的主要干部调到陕南去,由他带领去打游击,认为这比巩固和扩大陕北根据地更重要。林彪的这些观点受到毛泽东的严厉批评,明确要求他改变主意。

但是,林彪听不进毛泽东的批评。12月26日,在毛泽东生日的那一天,他又打电报给中央,要求中央批准他带部队到陕南去打游击战争。聂荣臻知道后,劝告说:“林彪同志,你别看眼前这些窑洞破,它终归是个根据地,是个落脚点。我们是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才找到这些破窑洞的呀!你到陕南,弄得不好连这些破窑洞也找不到呢!长征千辛万苦,我们现在只有这样一点部队,只保存了这么一点骨干,你能带多少去?带多了,我们这里能坚持下去吗?我们这个根据地能巩固吗?你别以为四方面军在陕南打过游击战,条件会好些。我总觉得对陕北和陕南也要全面分析。综合各方面条件看,陕南不见得一定会比陕北强。”

林彪根本听不进聂荣臻的话,依旧我行我素。中央不让他去陕南,他的态度一直很消沉。

林彪把毛泽东的电报一摔,气呼呼地说:有鸟的几个兵。

毛泽东却批评聂荣臻:本位主义!

1935年12月9日,北平上万名学生爆发了声势浩大的示威运动。清晨,清华大学、燕京大学等各个学校的学生冒着严寒汇聚到新华门前,向国民党当局提出了“反对防共自治运动”、“停止一切内战”等六项要求。当学生请愿队伍经过长安街到达西单时,遭到手持皮鞭、大刀、水龙的军警的镇压。学生们赤手空拳,忍受饥寒,同武装的军警展开了英勇的搏斗,数百人受伤和被捕。震惊中外的“一二九”运动,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迅速得到全国人民的响应,也激起了陕北红军的反蒋抗日豪情。

中央红军到达陕甘苏区以后,尽管摆脱了长征途中的被动局面,但仍然面临着一些实际困难。陕甘苏区面积狭小,人口稀少,粮食和工业品缺乏。红军只有1万多人,既不易扩军,给养又有困难,即使陕北群众都积极交公粮,也难以满足部队的供给。陕北地区的敌情也较为严重。陕甘苏区的北面地处沙漠,又有原驻守在陕北的国民党军第八十四、第八十六两个师和从山西调来的阎锡山部5个旅;西南和南面有的是沙漠地带,有的是回族聚居区,又有国民党的东北军、西北军和宁夏军阀的步兵骑兵共10多个师,蒋介石的“中央军”也正在向西(安)兰(州)公路两侧集中。东面的山西,是阎锡山土皇帝的势力范围。阎锡山从清朝末年在山西当都督到民国当省主席和绥靖主任,统治山西几十年,发展了8万多军队,还建造了自己的兵工厂。红军到达陕北以后,阎锡山在黄河东岸的十多个县都构筑了高碉暗堡,在山西全省推行闾甲制度,也是一块“硬骨头”。

1936年1月31日,聂荣臻和林彪参加了军委在延长召开的研究战略方针的会议。会上,大家对红军向什么方向发展争论得很激烈。有的主张往西,向宁夏发展;有的主张向北,可以背靠苏联;林彪又提出要到陕南去打游击,说什么张学良抗日不反蒋,阎锡山反蒋不抗日,红军的主要敌人应该是蒋介石,因此,我们应该南下。毛泽东看到了阎锡山与日寇勾勾搭搭的客观现实,明确提出,东征讨阎,无论在政治上军事上都对红军有利,希望通过东征在山西“筹款”、“扩红”,解决陕北红军的供给问题。聂荣臻认为,四个方向比较起来,还是向东,向山西,向阎锡山要钱要物有把握一些。如果红军在山西有了立足点,不仅可以继续东进打日本,而且与日益高涨的学生抗日爱国热潮也是一种互相策应、互相配合。但是,东征必须克服黄河天险,如果红军能渡过河却难以返回,那就……

毛泽东似乎看透了聂荣臻和一些人的顾虑,又补充说:“红军东征,也必须进退有据,一定要保证黄河各渡口在我控制之中。”

一支“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成立了,聂荣臻与一军团的战友们又投入了“东渡黄河,以坚决手段消灭东岸地区之敌”的紧张准备之中,他们要用黄河两岸的枪声来配合北平“一二九”学生抗日爱国运动和全国反内战的高潮,要利用敌人的武器装备来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

两个军团渡河作战,在金沙江和大渡河上从未遇到的麻烦出现了:时间,如何统一时间?

原来、毛泽东曾经要求林彪到黄河西岸进行侦察,选择渡河地点,一军团在绥德以东选择了两处渡河点。但是这两个点怎么统一行动呢?当时,聂荣臻、林彪和几个师长虽然都有表,但都是作战中缴获敌人的破旧表,快慢不一,有时候几块表相差半小时,赶车还误了点,更不用说打仗了。几支部队一起作战,往往是谁的“官”大谁的表“准”,每天都要定时向上级机关对表。聂荣臻戴的那块表已经很旧了,在第五次反“围剿”中损坏了表蒙子,有好几天都没有走一个格,渡金沙江的时候,又进了水,聂荣臻找人修了几次,行军途中也经常擦一擦,逐渐成为指挥员中的一块“好”表了。这次过黄河,当各部队为过河时间争执不下时,毛泽东竟然向全军发了电报:“渡河时间不可参差,一律二十号二十时开始,以聂荣臻之表为准。”

渡黄河的准备是极其秘密而又紧张地进行的。夜色深沉,浓云若盖,一阵凛冽的北风吹过,掀起了红军战士的衣襟。正是在这夜幕的掩护下,先遣队的小船从通向黄河的小川里悄悄地划出来了,划到了深水处。黄河的咆哮声淹没了冰块与木船的撞击声,把数百艘木船缓缓地送向对岸。突然,黄河的咆哮声被一阵猛烈的枪声压住了。木船加快了速度,很快靠岸了,敌人的河防被突破了。

一道电波,“东进抗日及讨伐卖国贼阎锡山命令”传遍全国。

两天以后,一军团的部队全部渡过黄河,乘胜占领了留誉镇。当阎锡山组织兵力反击时,聂荣臻带领四师和一师由北向东南行动,林彪带领二师由南向北包抄,痛痛快快地歼灭了敌独立第二旅旅部和一个团,俘虏400余人,缴获步枪200多支,山炮三门。渡过黄河的第一仗真是漂亮。

3月上旬,聂荣臻和林彪率领部队越过吕梁山,逼近了同蒲线。4月初,一军团占领了襄陵、汾城等汾河流域的一些城镇。

汾河流域是山西有名的富庶地区。当地一些地主、土豪牛羊成群,宅第连云,一户土豪几乎占去半个村子,一家地主几十套大车,都是一色骡马,显得十分阔绰。这里文化和商业都比较发达,钱庄当铺多,高利贷剥削也十分严重,穷苦农民赤身露体地下煤窑挖煤,还难以养家糊□,地主土豪富得互相攀比。得知红军要发动群众没收土豪财产,吓得纷纷把贵重物品在地下窖藏起来。为了充实抗日军费,聂荣臻要求部队学会通过敲打地面判断窖藏,毫不留情地没收了当铺的不义之财,收缴了鸦片烟土,还广泛宣传动员,使当地群众踊跃参加红军。短短几个月,陈光的第四师就扩充了1300多人,全军团扩充了5000多人。但敌情也十分严重,围困霍县时,军团指挥所设在一处十分阔绰的大军阀宅第里。有一天,聂荣臻刚刚离开这栋宅第,敌人的飞机来轰炸,把这栋房子炸掉了,真险!

与此同时,徐海东的十五军团在北线活动时,伤亡比较大。他们是在山区活动,筹款、扩兵都不多。有一天,毛泽东打电报给一军团,希望林彪、聂荣臻能拨点兵给十五军团。林彪看完电报,气呼呼地把电报一摔,说:“有鸟的几个兵!”

聂荣臻看完电报,就同几位团长打电话,询问连队的兵员伸况。一位团长听说问兵员数额,心中明白了几分,连声说:“聂政委,我们团六个连有五个连还缺员呢!”

一位团长说:“聂政委,这几个月我们团是补了不少新兵,但是由于原来缺额,还是补不应求呀,有个连队班的建制还没有编全呢!”

聂荣臻一听,也产生了不拨或少拨一点的念头。于是,他就和林彪一起给毛泽东拍了一份电报,请求免拨。

东征75天,红一方面军的成绩是巨大的。聂荣臻、林彪和兄弟部队合作,一共消灭了7个团的敌人,俘虏4000余人,缴获各种枪4000余枝,火炮20余门,不仅使陕北苏区得到恢复和发展,还筹款30余万,扩充新兵8000余人,推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以至全国的抗日救亡运动的发展。但是,在东征的总结会上,聂荣臻却作了自我批评。

那天,聂荣臻和林彪带着一军团的团以上干部参加大相寺的总结大会。毛泽东在肯定一军团的成绩时,批评林彪和聂荣臻说:“你们一军团,有本位主义倾向。”

聂荣臻的心“突”地一跳,一阵深深的内疚袭上心头,深深感到自己这个政委没有掌好舵。毛泽东总结完以后,聂荣臻主动站起来,在团以上干部面前作自找批评。

林彪一声不吭,脸上毫无表情。

枪声炮声中,放走了“野骡子”和两手带满金戒指的女人,

引来了《松花江上》的阵阵歌声。

半个月以后,聂荣臻又踏上了新的征程,率领一军团向两进攻,为扩大陕甘宁根据地而争取时间,争取空间,争取力量。

这次出征,聂荣臻的责任更重了。东征结束以后,林彪到红军大学担任校长,由参谋长左权代理军团长。自从到达中央根据地以后,聂荣臻与林彪在战争的硝烟中共事已经四年了,尽管两个人在有的问题上意见不一致,但是肩负军团重任的司令员和政委常常出生入死,风雨与共,这种战友之情是难以忘怀的。林彪要离开一军团了,聂荣臻想到他在一军团工作时的建树和成绩,组织了一个简单的欢送会,希望林彪对一军团的建设留下宝贵的建议,谁知林彪似乎早有思想准备,聂荣臻一语未了,林彪却说:“我们在一起搞了好几年,现在要分手了。过去在有的问题上我们之所以发生分歧,你是从组织上来考虑的,我是从政治上考虑的。”

聂荣臻听出林彪话中有话,毫不客气地说:“林彪同志,你这个说法不对。你把政治上和组织上绝对对立起来,完全不对头。”片刻,聂荣臻又说:“过去我们之间争论的许多问题都是政治问题。你今天要离开一军团了,又扯起这些问题,扯几天也扯不清,还是等以后再慢慢扯吧!”林彪走后,一军团的将士们很快又出征了。当时,蒋介石不顾日寇侵略造成的民族危机,成立晋陕绥宁四省边区“剿共”总指挥部,调集16个师零3个旅,对陕甘苏区发动了新的“进剿”。

聂荣臻遇到的第一个对手,是马鸿逵的第一0五骑兵旅。该旅旅长冶成章性情暴躁,对人野蛮,打仗剽悍,凭着他手下的那些兵,到处欺压群众,当地说他是“一对骡子一对马,一对老婆一对娃”。聂荣臻带领二师进攻曲子镇时,野骡子正好在前一天晚上带着一部分骑兵到曲子镇宿营。

曲子镇是一座方圆不过二华里的土城。杨得志师长和萧华政委命令梁兴初的那个团把曲子镇团团围住,激战两小时,将城堡打开一个缺口,两个营都挤到这个突破口,潮水般地往城里涌。进镇以后就遇到麻烦了,二团许多新战士以前没有打过仗,新提升的一些干部也缺乏巷战经验,野骡子却一手一把枪,逼着他的警卫部队拼命反攻,进镇的红军战士又被迫撤出镇外。

中午,炎暑袭来,卷来一阵阵热浪,土壤像着了火,烤焦了依附着它的那层野草。电话铃响了。二团几次攻击,都没有打下曲子镇,思想上开始动摇了,请示部队是否可以撤退,绕道前进。

“不行。”聂荣臻坚定地回答。“曲子镇这个钉子一定要拔掉。红军西征,如果连野骡子都收拾不了,就会减杀部队的士气,就会受到敌人欺负。”聂荣臻把话筒一搁,就往前沿阵地跑。

左权也来了。俩人在一个土堆后面观察了一会,聂荣臻胸有成竹地对二团指挥员说:“关键是要组织力量,坚决把住突破□,把其它部队撤到墙根的隐蔽地点,不需要那么拥挤。这个镇子,只要把兵力火力组织好了,有一个连攻进镇就可以了。进镇的连队要交替前进,互相掩护。不然,人太多,火力展不开,也容易伤亡。”

二团按照聂荣臻的命令很快改变了战术。下午四时半,一个连攻进去了,很快把野骡子逼到镇西北角的一个大碉堡里。担任助攻的五团也攻进了镇。镇子里到处是红军的呼喊声,“缴枪不杀!”“红军宽待俘虏”,“抗日不分先后”。

不一会儿,碉堡里挑出一件白衬衣、敌一0五旅旅长冶成章,一拐一拐地走出碉堡。他后面是一长串高举双手的部属。这个“野骡子”被驯服了。

战斗结束后,聂荣臻看见“野骡子”的腿上血迹斑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闭着嘴不说。旁边一名俘虏说:“旅长的腿是早上受伤的。

聂荣臻心里骂了一句:这家伙,真愣。转头对旁边的警卫员

说:“快去找医生来,给他包扎一下。”

聂荣臻刚走,一名炊事员提着水桶在井旁大声叫起来,“哟,井里有人,井里有人。”

井水很浅,结满青苔的井壁却很滑。一名青年女子攀附在井壁上,已经精疲力尽了。几名战士找来一根竹竿,把这名女子从井里捞上来。大概是在井里受惊吓太久了,那女子脸色苍白,神情仓皇,一身湿透了的旗袍几乎像是裱在身上,显出了很丰满的少女的线条。她的两只手上,有八只手指戴着金戒指,看见周围的红军战士,害怕得不知道把那双手往何处放。一名战士冷笑一声,说:“谁稀罕你那东西呀!”

忽然,这个女子眼睛一亮,看见了靠在树上的“野骡子”,连忙踮着脚尖跑过去,依附在“野骡子”身上。原来,她是“野骡子”的小老婆。聂荣臻知道后,把“野骡子”和他的小老婆一起释放了,还特意嘱咐那女子要好好照顾“野骡子”的腿伤。敌第一0五旅副旅长也同伤俘一起释放了,还给他们每人发了10元钱。有位战士心中不悦,一边拦住“野骡子”,一边对聂荣臻说:“政委,不能放他们走。我们班牺牲了三个人才把他抓住,不能放他。”

聂荣臻轻轻拨开战士的手,笑着说:“小鬼,中国革命的伟大胜利不仅仅是依靠红军打天下,还必须争取白军到我们这边来。”说完,把自己亲笔署名的几封信交给“野骡子”,让他带给马鸿宾部队的其它旅长。

聂荣臻的第二个对手是马鸿宾第三十五师的两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野骡子”的部队被歼灭以后,敌人迅速调第三十五师向阜城反击。当时,阜城只有红四师的部分兵力,难以守住阜城。6月3日拂晓,聂荣臻赶到阜城时,左权正和几名师团干部讨论得热烈。有人说,军团应该集中主力歼灭这股敌人;也有人说,要打也不一定能打得下来,干脆把部队撤出阜城。看见聂荣臻,大家连忙站起来。

聂荣臻说:“要打。对这股敌人,我们不仅要打,而且必须打胜。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我军完全有把握歼灭这股敌人。这一仗如果打胜了,敌人就会闻风丧胆,我们在这一地区就有行动的自由权了。如果我们不打,那不是等于向敌人示弱吗?”

东方,夜晚的浓郁的蓝色仿佛慢慢地浸上了水滴,逐渐变成了淡蓝色的柔和的微光,笼罩着大半边地平线。这仿佛是胜利的一首序曲,突然间,一阵嘹亮的冲锋号打破了拂晓的沉默,红一军团主力突然向马鸿宾来驰援的三个团发起了猛攻。激战3小时,大部分敌人被歼灭了,俘虏了敌副营长、连长等官兵1100余人。聂荣臻感到美中不足的是,敌人的骑兵团逃跑了。清查俘虏,没有发现一名正营以上军官。原来,马鸿逵、马鸿宾的部队封建思想很严重,营以上军官许多都是他们的亲戚。这些家伙怕死,得知红军西征,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随军行动。

聂荣臻的第三个对手是敌第三十五师的残余部队。连胜两仗,红军士气大振,敌人闻风丧胆,一军团在向西北挺进途中,如入无人之地,先后占领了环县、洪德等城镇。敌三十五师被迫向北败退。

6月5日,军委要求西征我军“消灭两马敌军,扩大地域,争取赤化,扩大红军与征集资材”。据此,聂荣臻命令第四师控制洪德至阜城一线,主力在夺取豫旺堡、七营、黑城镇等要点以后,就地开展群众工作,扩大红军,征集资材。不久,聂荣臻又挥师西进,切断了敌第三十五师的撤退道路,打破了马鸿逵加强宁夏腹地防守力量的企图。由于聂荣臻连战皆捷,这股敌人已成惊弓之鸟,不敢与红军抗争了。

聂荣臻的第四个对手是东北军何柱国的骑兵第一师和骑兵第六师。这是一场本该避免的战斗,只因为东北军统帅张学良将军暂时离开部队而被蒋介石钻了孔子。

6月下旬,聂荣臻根据方面军提出的“以最大努力赤化占领区域,摧毁安边、定边、豫旺[堡]及豫旺城的支点,打击敌出扰部队,肃清民团,解决本部给养、冬服材料”的任务,率领部队继续西进。

这是一次十分艰苦的行军,炎夏,白天赤阳曝晒,到处都散发着燃烧似的气息,眼前是一片黄土,脚下是热沙灼烤,处处干燥,处处烫手,处处憋闷,有时行军几十里,想找棵树休息都找不到。太阳一落山,大地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空气冰凉冰凉,似乎地球也冻死了,部队不得不拣牛粪燃沟火御寒。如果说气候这个恶魔还能忍耐的话,水成了影响部队行动的最大困难。部队被太阳曝晒一天,宿营时常常找不到水源,有时候到十几里外去驮水,驮回来的却是几桶苦水,水面上甚至还飘浮着人畜粪便。这个地方地势高,没有水源,居民要靠冬天窖下的雪水和雨季的积水维持生活。偶尔看见一流清水,却是苦的。喝了苦水,连牲口也要拉稀,更不用说人了。为了生存,为了胜利,苦水也得喝呀!

6月下旬,东北军将领张学良到南京参加国民党的五届二中全会,蒋介石居心叵测,背着张学良,命令东北军的骑兵军军长何柱国指挥东北军的七个师向北进犯,攻右了红军控制的三个城镇。

东北军,原来是奉系军阀张作霖统辖的部队,也称“奉军”。1924年,张作霖联合冯玉祥,打败直系军阀吴佩孚,率领部队进入关内。四年以后,蒋介石、李宗仁、冯玉祥、阎锡山几支军阀部队联合起来,进攻“奉军”,张作霖不得不率军退入关内,后被蒋介石改编为东北边防军,由张学良统率。“九一八”事变以后,东北军虽然执行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退入关内,但许多官兵都有抗日意向。1935年,东北军被蒋介石调到陕甘一带进攻红军时,有的部队曾经与红军签订秘密协定,互不侵犯。因此,这次出征,聂荣臻也不想同东北军作战,对于何柱国的进犯采取克制态度。谁知何柱国自不量力,把红军的克制态度看作是红军的软弱,指挥东北军步、骑兵4个师和第三十五师残部,在固原、七营之间集结,准备分两路继续向红军进犯。

毛泽东了解这一情况以后,于7月14日打电报给红一方面军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对何柱国指挥‘进剿’[之]全部东北军,宜决定消灭其一部,这样并不妨碍大局,反有利于大局。”聂荣臻接到彭德怀转发的电报以后,当即对部队重新进行部署,张开了歼灭敌人的网。

7月17日,当何柱国以骑兵第六师的部分部队向红军进行试探性的进攻时,聂荣臻命令杨得志的第二师先“吃”它3个连。何柱国碰了这个钉子,知道红军已有准备,加之张学良已从南京返回西安,就停止了进攻。两军对峙,聂荣臻要求二师利用一切机会开展“软进攻”。于是,有的部队纷纷进行阵前喊话,有的甚至组织小分队,在夜半人静的时候到敌人阵地附近唱《松花江上》等救亡歌曲。政治宣传“赤化”了这支东北军的骑兵部队,有的连队暗中与红军签订停战协定,有的还相互间在战场上举行联欢。敌人的阵地上,也传出了《松花江上》的阵阵歌声。

当时,红一军团已经有一个骑兵团,很需要马匹。有人建议把俘虏的马匹都拨给骑兵团。聂荣臻不同意,一次战斗结束后,把俘获的人员和缴获的马匹都释放了。有一次,还把东北军的一个骑兵团长也释放了。谁知这件事被蒋介石的心腹胡宗南知道了,胡宗南硬逼着张学良把这个骑兵团长枪毙了。

在两个多月的征战中,红军开辟了纵横200余公里的新根据地,组建了两个骑兵团,征集了大量资财,发展了地方武装。在战火中,聂荣臻还见到了阔别5年之久的张瑞华。

那天,聂荣臻刚到前线,左权突然派人叫他回豫旺堡,聂荣臻不知何事,骑马赶回军团部时,才知道是张瑞华特地来看望他。张瑞华这一趟可不容易,从上海到天津、西安,再辗转到达当时的中央所在地保安,整整经历了数月的艰难旅程。但是,当时战斗频繁,张瑞华只在聂荣臻身边住了两天,就回保安了。

两位将军睡一个炕,炕热得烤糊了褥子。

他们被烫醒后听到一条特大新闻:蒋介石被抓。

1936年10月,蒋介石得知我军从会宁及其西北地区向北转移,误认为是红军遭其“痛击”后向西北败退,急忙调集十几个师,由南向北大举进攻,企图把红军消灭在黄河以东的甘肃、宁夏的边境地区。蒋介石还亲自飞到西安督战。蒋介石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剿共”遭到他一生中最大的“劫难”,几乎丢了性命。

蒋介石的进攻部署中,以其心腹将领胡宗南的第一军4个师最引人注目。胡宗南当时年轻气盛,正受到蒋介石的恩宠,很想在其主子面前露一手。当红军转移到环县,隐蔽在山城堡附近时,胡宗南判断我军正在向盐池方向撤退,急忙命令第一军向惠安堡、盐池方向前进,敌第七十八师很快侵占了山城堡。

当时,红军的主力部队隐蔽在山城堡南北地区,敌第七十八师没有发现,胡宗南也没有发现。对于送到嘴边的这块“肉”如何处置?红军指挥员中间出现了“争议”,有人觉得红军连续作战,指战员十分疲劳,难有取胜把握;有人看到敌人在山城堡抢修了一些野战工事,若敌人凭借城堡固守,我军就难以大量歼灭敌人。聂荣臻觉得,敌第七十八师孤军冒进,红军主力隐蔽在其四面八方,好打也要打,不好打也得打。敌人加修野战工事,这是部队驻防的常规,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明胡宗南指挥的部队还有军事头脑,不构筑工事不宿营。但这些工事都比较简单,一军团应该坚决打好这一仗。左权也同意聂荣臻的决心。于是一军团进行了反复动员,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要打好这一仗。

为了“吃”掉这股敌人,军委作了严密的部署。

第一军团隐蔽于山城堡以南,待机出击;

第十五军团用小部队诱敌东进,主力隐蔽于山城堡以东及东北山地;

第三十一军在山城堡以北待机:

第四军主力在山城堡东南待机出击;

第二方面军主力在山城堡与洪德城之间集结,准备策应各部队。

战斗打响了。敌人自知陷入绝地,拼死顽抗。

杨得志的二师像猛虎下山,扑向敌人。五团政委陈雄亲自带领一个排,用手榴弹把敌人的临时堡垒一个一个地炸毁了,一连占领了十多个堡垒,接连攻下了敌人的主要阵地。突然,陈雄政委被敌人的枪弹击中,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正当聂荣臻聚精会神地观察战斗进展时,一名参谋跑来报告说:“政委,有的友邻部队尚未到达指定位置,敌人集中力量向我部压来。”

“什么?”聂荣臻看到正在猛打猛冲的二师,脸色一下子变了。

“会不会是通信联络问题?”左权问。

“什么通信联络?就是领导决心问题。”聂荣臻想起战前的“争议”,立刻打电话找彭德怀司令员。“彭司令员,一军团按照你的命令不但展开了,而且已经突入敌人阵地,如果现在还锣齐鼓不齐,唾手可得的胜仗也会打成败仗的。”放下话筒,聂荣臻还是不放心,急得在指挥所里团团转。

在彭德怀的督促下,一场合围战斗打响了,红军从四面八方突进山城堡。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更分不清敌我了。冲杀途中,红军战士看见人就先摸对方的帽子,摸到国民党戴的那种帽子时,就用手榴弹砸头,砸死敌人。激战一昼夜,敌第七十八师二三二旅以及二二四旅的两个团全部被歼,使蒋介石的嫡系主力胡宗南部受到沉重打击。

这一仗,大振了红军的声威,稳定了陕北的局势,对促进逼蒋抗日的方针起了积极作用,也使张学良、杨虎城两位将军更加坚定了与红军携手抗日的信心,为张、杨两将军导演出震惊世界的“西安事变”奏出了序曲。

11月22日,中央发布通令,指出“蒋介石此次大举向苏区进攻,不但不许红军抗日,反要消灭红军。消灭苏区,屠杀人民”;红军在“山城堡打了第一个胜仗”。并且指出:“这个胜利是粉碎蒋介石全部进攻的开始,我全体红军战士要更加团结起来,吃苦耐劳,执行命令,勇敢作战。”

胜利的喜悦改变了部队的面貌,也调动了根据地人民拥军抗日的热情。一天,聂荣臻和左权在军团指挥所附近的一户老乡家住宿,老乡为了让这两位红军首长睡个好觉,把炕烧得热热的。半夜里,聂荣臻只觉得有一股强烈的焦糊味道直冲鼻子,惊醒过来一看,只见身旁的褥子被烤糊了,左权还睡得正香。聂荣臻推了推左权,怕烤到他的腿。左权翻一个身,又呼噜呼噜地睡起来。聂荣臻刚想躺下,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政委,军团长,总部来电话,蒋介石抓住了。蒋介石被张学良、杨虎城将军抓住了。”

聂荣臻和左权走出门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战士们叽叽喳喳,情绪激昂,看见聂荣臻,都围上来说:“政委,叫张学良赶快把蒋介石杀掉,杀了蒋介石,革命就成功了。”“政委,这下可要好好跟蒋介石算算帐,他欠我们的血债太多了。”“政委……”

聂荣臻也十分激动,半真半假地对大家说:“这个问题,当然由中央去处理,我们不好处理呀!”

西安事变发生以后,不断有东北军的中高级军官到一军团来。聂荣臻也曾经化装进西安城,本想了解一些情况,顺便镶镶牙。混进西安城后,情况发生了变化,聂荣臻顾不得镶牙,就急匆匆返回驻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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