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探戈北伐

北伐战争开始以前，1926年5月，叶挻率领的独立团作为北伐先遣队，浩浩荡荡地从肇庆和新会出发，挥戈北进，准备北伐，路过广州时，聂荣臻陪同周恩来在广州司后街叶家祠堂召开独立团连以上党员干部会议，周恩来作北伐动员报告。以“饮马长江”的豪言壮语鼓励将士们勇猛前进。

北伐军的主攻方向是沿京广铁路北上。7月初，广东区党委军委决定由聂荣臻担任军委特派员，任务是沟通军委、各地党组织与北伐军之间的联系，传达中央和军委的指示，帮助北伐军解决碰到的困难和问题。叶挻的独立团与其他部队一起长驱直入，8月下旬占领了湖南全省。

奉命后，聂荣臻先到上海向中央汇报了北伐军的作战部署，后又经水路秘密赶到长沙，与叶挻会合。他握着叶挻的手说：

“辛苦了！你们干得好，区党委的领导同志非常高兴，派我来向你们表示慰问！”

“主要是士兵们勇敢，党员们牢记着周恩来的话，不到长江去饮马誓不罢休。”接着他把安攸大捷、打醴陵、强渡汨罗江、力克平江等作战情况向聂荣臻作了介绍。

这天，两人谈到深夜才各自休息。

几天后叶挻继续挥师北进，聂荣臻在长沙着手建立军委在长沙的联络点。

9月初，前方传来汀泗桥和贺胜桥被北伐军占领的消息，那是武汉的南大门，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聂荣臻当即离开长沙，乘火车北上。当时正是酷暑蒸人的天气，气温高达三四十度，火车过了蒲圻，来到汀泗桥附近时，他突然闻到一股臭气，非常难闻。开始聂荣臻并没太理会，但臭气随着热风一阵阵卷进车厢，越来越厉害，简直令人窒息。他从车厢伸出头来观察，发现铁道两旁遍野尸体横七竖八，臭气就是从腐尸上散发出来的。汀泗桥下的河水是流向黄塘湖的，如今河水漂着殷红的血渍，不时还漂过一具具尸体。聂荣臻心想，从这遍地尸体，可见汀泗桥战斗何等激烈！

列车继续缓慢北上，聂荣臻已经被臭气熏得开始呕吐。他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一个办法。于是摘下煤气灯，将煤油倒在手帕上，把鼻子捂住，这才稍好一些。

火车开到武昌城外，聂荣臻直奔叶挻的团部，叶挻对聂荣臻说：

“汉口、汉阳已经解决了，现在武汉三镇就剩下武昌，已被我们包围。”

聂荣臻说：“攻武昌，看来你又是主力哟。”

叶挻说：“这倒没什么，只是独立团伤亡太大，尤其是党员干部，这些黄埔的优秀生，死得太令人惋惜了。你是军委的特派员，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请你报告军委，我需要兵、需要干部，无论如何也要给我解决。”

聂荣臻点头说：“我当然要向军委报告，你放心。在路过汀泗桥的时候，我都看到了。”

在围困武昌城期间，聂荣臻不断地来往于三镇之间，保持各部队之间的密切联系。刚刚解放的汉口、汉阳社会情况异常复杂，吴佩孚留下来的特务和社会基础都还来不及清理。聂荣臻如此频繁地活动是很危险的，但他知道肩负的使命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所以始终不顾艰险，没有贻误过一次工作。

武昌城整整围了1个月。10月10日，北伐军攻破防线，守敌师长刘玉春被俘。

聂荣臻跑在先头部队的前头，从沙包中间挤进城门，来到城里。他在一条叫中和里的死胡同里，找到许多房子，全部是逆产，又没有老百姓居住，于是他就把军委办公地点划定在这里，并且安排了宿舍区。军委进城以后，湖北省军委也搬到了中和里，省委、省团委也渐渐搬来。叶挻进城以后，家眷也安排在这里，一时间，这条当时死寂的胡同慢慢红火起来。进了武昌后，广东区委很快来了指示，湖北省军委工作由聂荣臻主持，担任湖北省委委员，省军委书记。不久张国焘来武汉，担任了湖北省委书记。

聂荣臻工作十分紧张，工作人员又少，往往工作到深夜或第2天凌晨。这时的军委，虽然不负责指挥作战，但组织工作、传达中央指示、向各部队派遣人员，这些工作都使聂荣臻忙得不可开交。各军都在打仗，都来要人，除第七军和第八军外，张发奎的第四军是派遣人员的重点，军委抓住他们北伐急需补充人员的机会，派去了不少共产党员。

时值黄埔军校第四期学生毕业，包括林彪在内的一批学生来到武汉，等待分配。聂荣臻根据黄埔毕业生必须经过基层锻炼这一规定，分配林彪到张发奎的第二十五师七十三团当见习排长。

1927年3月，聂荣臻听说陈毅在参加领导泸州、顺庆起义失败后，由四川来到武汉，他忙将陈毅请到军委。两个自法国分手以来，第1次见面，分外高兴。

陈毅爽朗地笑着说：“我从四川来到武汉，本想找你们军委机关的，可是我不知道你们的地址，就找到了省委组织部，组织部有那么一位同志不认识我，听说我要找军委，就说，那好吧，你就到叶挻部队去当兵吧！”

聂荣臻听后也笑了，说：“这真是天大的误会。你想到什么地方，做什么工作？”

“这个请军委 考虑吧。”

聂荣臻稍事考虑，说：“恰好，黄埔军校武汉分校缺人，就请到那里做党的工作吧。”

“很好嘛！”这样，陈毅担任了该校党委书记。

在陈毅来到武汉前后，从杨森部队来武汉的朱德，蒋介石政变后被冯玉祥“礼送”出境的邓小平，泸州起义失败后转道陕南来武汉的刘伯承等将领，都是聂荣臻介绍分配到各地工作的。

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 一二”反革命政变，中央派李立三和聂荣臻紧急去上海处理善后工作。聂荣臻在上海协助周恩来迅速将上海第三次工人武装起义的主力——工人纠察队转入秘密状态，减少了损失。5月，聂荣臻与周恩来一起回到武汉，中央当即决定湖北省军委与中央军委合并，成立中央军事部，周恩来任部长，聂荣臻当周恩来的主要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