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黄埔军校的政治教官

1925年“五 四”运动以后，中国国内革命形势迅猛地发展。共产国际根据中国迫切需要军事干部的情况，决定红军学校中国班学生，全部结业回国。

1925年8月的一个酷热的晴天，聂荣臻和中国班的同学在莫斯科火车站登上东去西伯利的列车，开始了漫长的旅行。他们经海参崴，又乘轮船经过漫无边际的汪洋大海，于9月3日秘密回到上海。

聂荣臻等入到达上海党中央住地以后，陈独秀和他谈话，分配他到广州工作。他很快乘船到广州，根据王若飞在上海告诉他的地址，在文德路找到了广东区党委。在一所楼房的二楼上，他见到了广东区党委书记陈延年和军事部长周恩来。这是在巴黎别后第1次见到陈延年、周恩来，战友久别重逢，别有一番热情，他们的手紧握在一起，久久难以松开。

周恩来听了分别后的一些情况，说：“荣臻同志，关于你的工作有两个地方：一是到黄埔军校工作；一是给汪精卫当秘书，由你自己选择。”

聂荣臻说：“在苏联学了半年军事，还是去黄埔吧。”

1925年9月中旬的一天，聂荣臻从长堤的一个码头登上了一只小艇，顺珠江朝下游驶去。此时他的心情就像小艇拨弄的江水一样欢快，因为这次去黄埔军校赴任，是为中国革命培养军事人才，这是事关中国革命成败的神圣事业。在欧洲求索5年多，现在回到国内，可以真正为革命做贡献了，怎能不激动高兴呢！

到了黄埔，政治部主任邵力子同他谈话后，任命他为政治部少校秘书兼政治教官，协助政治部副主任鲁易领导组织、宣传工作。这是他献身革命事业迈出的第一步。

黄埔军校坐落在离广州40里的黄埔长洲岛上，它是孙中山先生在苏联和中国共产党帮助下创办的一所训练革命军官的学校，是第一次国共合作的产物。聂荣臻到黄埔任职时，第一期学生已经毕业，第二期已去东征，在校学习的是第三期，不久又来了第四期学生。建校之始，党中央就从国内各地抽调了一批年轻的党团员和革命群众投入学习，同时应廖仲恺先生的要求，派广东党区委军事部长周恩来担任军校政治部主任，并选派了一些富有教学才能的优秀共产党员担任政治教官，如恽代英、萧楚女、高语罕等，所以党在军校有很高的威信。聂荣臻到黄埔时，周恩来已担任国民革命军政治部主任，出发东征去了。

军校内有党团领导小组，聂荣臻正式展开工作以后，主要是和鲁易一起管理党的工作。熊雄东征回来以后，担任了党团领导小组的书记。领导小组下设几个支部，其活动内容除搞好教学以外，主要是进行党的宣传、组织工作，扩大党的影响，发展党团员。军校内有个“孙文主义学会”，是右派组织，非常反动。聂荣臻领导左派学生组织“青年军人联合会”，同这个学会进行斗争，也是他的一项重要任务。

聂荣臻还负责向学员讲授社会发展史、政治工作等课程。由于他在政治部的工作任务繁重，几乎每周都要到广州向区党委汇报情况，领受指示。他有时也去听报告，曾听过共产国际代表鲍罗廷的报告，也听过毛泽东在农民运动讲习所的报告，每次他都详细记录，以便回军校后进行传达。

军校政治部还负责出版刊物，其中《军事政治月刊》由聂荣臻担任政治编辑主任。其他还有《革命军》、《黄埔潮》、《黄埔丛刊》等。他不但参与负责刊物的出版工作，而且亲自给刊物撰写文章。1925年10月23日，他为《黄埔潮》第5期写了一篇名为《军队中政治工作的意义》的文章，指出：军队要打胜仗，必须具备两个条件：1.良好的物质技术条件；2.勇于牺牲的精神素质。他以东征军攻克惠州，和苏联红军十月革命后不久，战胜帝国主义和白卫军对新生的苏维埃政权的进攻为例，说明知道为劳动人民利益而战的革命军队，能够战胜装备精良的反革命军队。文章强调：“军队中政治工作如何重要哟！尤其是我们革命军应当十分的准备着精神的动员。”

1926年2月20日，他又为《革命军》翻译了一篇《苏联红军新首领》的文章（摘自《国际通信》）介绍伏罗希洛夫等的生平和功绩。

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有发家的野心，认为政治工作是挖他的墙脚，所以对政治部的共产党员恨之入骨。聂荣臻是从莫斯科回来的，蒋介石称之谓“戴红帽子”的人。1926年3月20日，这是一个星期天，聂荣臻乘小艇去广州，驶至珠江江面，突然被江心的“中山舰”截住，小艇上的人全部被押上“中山舰”。聂荣臻一看，被扣押在中山舰上的全是共产党员，知道发生事变了。太阳西沉时，才有一个水兵大声宣布：“没什么事了，你们下舰吧！”

聂荣臻上岸后迅速来到文德路广东区党委，只见区党委门口非常杂乱，而且人员所剩无几，一位同志说：

“这里大部分同志已经疏散了，恩来同志赶去质问蒋介石，据说软禁在造币厂里了。”

直到很晚，周恩来才回来，他对大家说：

“中山舰事件是蒋介石与孙文主义学会的首先要分子王柏龄制造，他们造谣说共产党要阴谋暴动，中山舰要炮轰黄埔军校，并以此为借口，逮捕了海军局代局长李之龙，他是我们党内的同志。蒋介石还下令包围了省港罢工委员会、收缴了工人纠察队的武器，包围苏联顾问团住宅。这是蒋介石对共产党耍阴谋的信号，他们肯定会更疯狂地迫害共产党人。我们必须加倍警惕。”

中山舰事件后，共产党人都非常气愤，但陈独秀、张国焘主张妥协，鲍罗廷也持同样态度，于是决定妥协谈判。蒋介石提出：第一，共产党员退出第一军；第二，不退出的要交出名单。

周恩来回到区党委向大家传达了谈判情况后，说：“中央决定接受蒋介石提出的条件，我这个第一军副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和聂荣臻在黄埔的工作已被解除，有些同志也要从军队退出来。”

陈延年、周恩来、黄锦辉和聂荣臻在一起研究时，聂荣臻说：

“从蒋介石的表现看，他政治上是非常反动的，我认为应该给反击，或者干脆把他搞掉！”

周恩来点头说：“是啊，广州还有许多同志也是这样看，其中包括毛泽东同志。而我们从力量上看，把蒋介石搞掉是完全可能的。”

中山舰事件，聂荣臻在黄埔军校的职务被解除，他即到广东区党委军事部（即军委）工作。